宝玉看一眼黛玉,似乎在说:“你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呢?”
的确,要是二婶忽然有了一大笔钱,做为她唯一的亲人,只怕她的侄子是最盼着二婶早死的人了。要是二婶活一个月,就有一个月的收入呢?她那个侄子会把她当成财神供起来。
“不能直视的只有人性了。我竟然忘了这个!你的意思是不回来了吗?还有你在哪里看书不成,怎么非要跑来这里?”她竟然对宝玉感到陌生了。以前黛玉觉得自己很了解宝玉,可是看着满屋子的书,她不确定了。
“除了这里,我在任何地方就像是个坐监狱的囚犯,一举一动都有人知道。你们总说老爷太太对我要求严格,是为了我好。其实他们那里是真的为了我。不过是把跌落阶层的恐慌压力都发泄到我身上罢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越是挣扎跌落的更快。我这一去真是轻松了,只是我不放心老太太和他们。虽然这些年他们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可是到底是父母,养育之恩是不能报答了。我今天求你,今后只当着看在我的面子上——”宝玉说着眼圈红了,哽咽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是我的祖母,我哪能不管呢。不过老太太可不一般人,谁也不能欺负她去。至于二舅和二舅母,不是还有三妹妹和大姐姐。”黛玉对二舅和二舅母一向敬而远之,王夫人不喜欢自己,她也不用费劲的热脸贴上去讨没趣。
宝玉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二婶在外面喊道:“你们哥儿两个,饭好了,你们出来吃饭吧!”
堂屋里,桌子上放着两碟子菜,都是菜地里直接摘下来新鲜菜,每个人一个馒头,就是一顿饭了。虽然是粗茶淡饭,可是味道不错,菜新鲜,馒头也是自磨面粉,吃起来原汁原味真不错。黛玉环视下屋子,发现墙上挂着一个相框,一个女孩子对着他们温和的笑着,眼睛里亮闪闪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她是谁——”黛玉忍不住问宝玉,看样子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二婶的女儿,但是宝玉怎么说二婶一个人呢?
宝玉眼神躲闪了下:“赶紧吃饭吧,我下午还要赶回去呢。”
二婶拎着一个袋子,对着要上车的宝玉和黛玉说:“都是我亲手做的,可干净了。你不是喜欢吃红薯干吗?我晾了不少,可都是干净得很呢,蒙着纱布晒得!你看着瘦了不少,年纪轻轻可要好好地保重身体啊!”说着二婶小心翼翼的看着黛玉吗,生怕她嫌弃红薯干不干净。黛玉笑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真好吃,你有这样的好地方,也不肯早点带我来!”见着黛玉毫不嫌弃的样子,二婶的脸笑成一朵花:“你们兄妹都是好人!我真是有福气!”
宝玉笑着接过来红薯干,对着黛玉挤挤眼:“我记住了,你也要保重身体。”话音未落,就见着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呼啸而来,从车子上蹦下来个穿着脏兮兮,一身江湖气的男人。他看见宝玉顿时红了眼:“你来做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赶紧走,别等着我动手!”
“老三,你别犯浑!”二婶立刻紧张的拉住了那个人,催着宝玉赶紧走。
宝玉没说话,只带着黛玉急忙开车走了。村庄被甩在身后了,宝玉终于开口:“那个女孩子的确是二婶的女儿,只是她不在了。这个事情我应该负责,她是没遇上我,现在肯定活的好好的。”
黛玉手上的红薯干差点掉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宝玉:“你到底做了什么了?”
“自从那次迷路被二婶招待,我就经常去她哪里玩。她的女儿二丫头,正好刚中专毕业要去北市找工作。我那个时候太单纯了,竟然要帮着她找工作。她后来进了集团上班,我接着上学,忽然有一天她从集团跳楼死了!”宝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微不可闻。
黛玉沉默了,这里面肯定是有故事了,刚才二婶侄子的表现足以说明问题了。“是谁?大概你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尽力补偿,但是这个事情和你没关系。二丫头没什么社会经验,离开乡村到城市肯定会遇到各种问题。你不要自责了。”黛玉拍了拍宝玉的胳膊,开解着宝玉。
“我为什么不提醒她呢,要是我提醒她,她也不会傻傻的——”宝玉带着哽咽,他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不说话了。
几天之后一个小饭馆里,这里和贾家距离很近,只隔着一条街道,但是这里和那边整整齐齐的大宅子成了鲜明对比。大杂院一个挨着一个,胡同里停满了各种车辆,来往的行人都要小心避让。这个小饭馆紧挨着的竟然是公厕,但是并不妨碍顾客光临。有辛苦一天搬运工,买一瓶小二锅头喝了解乏,还有几个穿着光鲜,但是一看就是刚来北市追梦的年轻人,小饭馆最里面角落里的桌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喝酒,一个年轻人刚想过去拼桌,但是被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坏了,只能仓皇离开。
一个穿着冲锋衣行色匆匆的人径自到了那张桌子上,扯了椅子坐下来:“你找我什么事情?你要弄清楚,我可是娱乐记者,专门追什么娱乐明星的新闻。我可不是什么专栏记着,专门写什么家长里短的。”来人是最有名的八卦记者尼尔,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