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着那两银子沿着桥走,只觉得沉甸甸的。
湖面吹来的清风拂在面上,带着些许暖香,姜也稍稍放松下来,在脑子里复盘穿来后的一系列事情。
三千两债款,没人的烟花厂,几近绝路的姜家。
不知不觉走过了桥,前方是一个热闹的酒楼,从中飘来饭菜香气与酒香。
姜也醒来什么也没吃,又走了不远的山路,此时饥肠辘辘,脑袋也开始发晕。
她索性靠着墙蹲了下来,墙边亦蹲了一排乞丐,衣衫褴褛,都好奇地看着她。
“你穿的这样好,也来乞讨吗?”出声的是身侧的一个小乞丐,嗓音稚嫩嫩的。
脏污的头发下一双黑色眼睛发亮,姜也偏过头仔细看了看,发觉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缓过晕劲,她笑了笑,实话实说:“是啊,家里揭不开锅啦。”
小乞丐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眸中明显带了丝羡慕:“我也想有衣服穿,我……”
还未等她说完,一阵马蹄声踏起飞尘,酒楼伙计的驱赶声到了这边。
“快滚,脏兮兮的,别碍了贵人的眼!”
姜也及时拉了小女孩一把,才没让那赶人的棍子落到身上。
四匹马拉着辆华贵马车,疾停在酒楼前,车帘用名贵的丝绸制成,在日光下耀着金光,车头坠满珍珠琉璃,正剧烈晃着。
酒楼伙计颠颠地跑过去,不知和车内人说了什么,跑回来时脸色难看的很。
看见姜也她们还站在这,棍子登时便扫了过来,骂道:“没长眼吗,快些滚!”
姜也这回没躲,眼神微冷,抓住那棍子用力一拽:“我看是你没长眼,我们站在街上,看清楚挡了你的门吗?”
那伙计本来受了气,随便找个人发火,没想到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手上力道却不小。
他抽了几下没抽出来,面上落了难堪,张口要骂,姜也直接松了手,力道反推,他竟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猝不及防,周围静了一瞬,紧接着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看着他狼狈地从街上爬起来,姜也舒服了,唇角翘了翘,拍拍手上的灰。
“走了。”一道清越的男声自马车内响起。
马车夫得了命令,一抽马鞭,马嗤地一声,拉着车缓缓行驶起来。
众人纷纷让了条道出来,挤在两边,甚至人越挤越多,全是来看热闹的。
那伙计面色剧变,噔噔跑进酒楼,还没忘回头狠狠剜了姜也一眼。
姜也压根没看见,她盯着那架马车顶上摇摇晃晃的珍珠,期待能掉一颗下来。
行到她面前时,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姜也目光停在车窗上的精致雕花,却见那帘子撩开一角,探出如玉的几个指节。
“嗒。”
一只圆圆的金扳指扔在姜也身前,小乞丐捧着的乞碗里。
男子声音清贵,犹带着笑意:“赏你们的。”
若是别人,此时早跪下说谢谢贵人了。
但她们俩谁也没动。
小乞丐则是不认识这玩意儿,她长在镇上,没见过金子。
姜也想的更多,怀玉其罪,接了不会惹祸上身吧?
马车中的沈确停了停,掀开一角望见少女唇角抿起,眸光闪烁,似乎是想要将那扳指扔回来。
他有些好奇,她会不会扔回来。
车内的侍从望见他眉梢笑意,迟疑道:“殿下?”
沈确嘴角的笑淡了,放下帘角,车内却并不昏暗,两盏淡黄的琉璃灯置在他手边的软榻上,照亮他圆领袍子上的墨色松竹。
宽大的袖摆垂落在膝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了扣,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最终他微垂了眸,手指执着书,直起身靠在榻上,道:“走吧。”
车行的平稳,侍从犹豫了下,说道:“殿下来此,连个侍卫都没带,虽这小镇民风淳朴,但也不乏恶徒,若是遇上危险,得不偿失啊!”
沈确只笑了笑:“若真能查出,得失何论?吴县令欺上瞒下,总得诱他露出些马脚。”
……
马车远去,姜也捏着金扳指,终归没扔回去,重新放在小女孩捧着的碗中。
见她一脸懵懂,不由笑了笑,“这是金子!很值钱的,你再不用乞讨啦。”
小乞丐眨了眨眼,将碗推过去,依稀记得那个贵人说的:“我们的,有姐姐你一半。”
姜也沉思了下,问道:“家中可有长辈?”
小女孩点头,脆声道:“有的,我有爷爷,住在北街。”
姜也愣了愣,不会这么巧吧?
“你爷爷是耍傀儡戏的吗?”她问。
小乞丐继续点头,这下姜也有些不理解了,傀儡戏虽没落,也不至于让他家孙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