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回来了。”
管事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又略带着一丝担忧地提醒道:“老爷,公子身子尚未彻底痊愈,您还是轻点折腾为好。”
“瞧我这脑子,一时激动给忘了。”元世安一拍脑袋,松开手后一边满是欣喜地上下打量元以安,一边感叹道:“久久不见,以安长得比以前高了不少,身体也壮实了些。”
看着眼前的人物,元以安心中有些悲喜交加。元世安跟他之前滥赌的父亲相比,太不一样了,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人摸爬滚打久了,总是会不知不觉失去一些东西。元以安早已忘了那些和父母相处的点滴,只记得儿时食不饱穿不暖、挨打受骂的日子。此时,让他面对元世安,他竟不知道该以哪种情绪去面对。
多说多错,元以安保持一贯的沉默,面上挂着客气的微笑。
“孩子,难道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在怨我?”
元世安显然是误会了元以安的意思,说话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小隋见势不对,连忙上前行礼替元以安解围道:“公子上次坠马离魂魄症还未好转,又突遭变故,受了惊吓,症状加重,还请将军勿怪。”
“我怎会怪他,要怪也是怪我离家太久未能照顾好他。”元世安大声驳斥,生怕被元以安误会似的。
“父亲一路长途跋涉,早些休息为好。”
元以安行礼退下,兀自回房中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元世安喜难自禁,颇为得意地用胳膊碰了碰管事的胳膊:“老朱,你听见没,以安他在关心我,以安他真的长大了。”
“是啊,以安长大了。”
管事也跟着笑了笑,他自小看着元以安长大,待他有如自己亲子一般,见元以安一步步地成长,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翌日,元以安复生的消息很快又传开了,什么逃生论回魂论应有尽有,编的故事那叫一个比一个离奇古怪,不多时,他就成为了岁安城中名人中的名人。
但元以安向来大方和善,从不去与人计较,有时甚至也加入其中,和那些人打成一片,顺便旁敲侧击打听一切有关嘉平公主的事。
奇妙的是,这一回听到这些故事,与当初生辰宴时听到的那些大多相同,但听时的感受却大不相同。
不再排斥,反为享受。
不过当听说嘉平公主答应和亲之后,元以安立马便坐不住了。
“要说那日,公主在殿上如是说道:百姓尊我敬我爱我,护我如温室之娇花。我待他们亦应如此。若能换得两国和睦,少生纷争,嘉平愿往。”
“公主大义!”
“能得一嘉平公主,乃我国之幸!”
“.......”
流言虚虚实实,不知哪些为真哪些为假,却仍引得人们称赞无数。
人人脸上喜笑颜开,元以安没有扫他们的兴,默默离开。
回府的路上,小隋看穿了元以安的心思,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喜欢嘉平公主?”
“有......有这么明显?”元以安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公主既应了和亲,此事就难了。事关两国再想逆转岂非易事,我看呐,公子如果真心喜欢公主,不若找机会将公主劫走,从此山高路远,你们二人双宿双栖,做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元以安尴尬地笑了笑,“我真谢谢你,给我想了个这么好的主意。”
事实上,他很想骂小隋,送他去读书结果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成天脑子里还是想着劫掠和打打杀杀。
只可惜,以元以安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战斗力显然为正常偏弱的范畴,完全不是小隋的对手,要是真冲突起来,他能被小隋轻易地扭成麻花。
后来几日,元以安潜心研究,把府内外的关系打点透彻,了解了原身先前的过往,将他的过去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
原来原身的母亲也是早亡,父亲征战多年极少在家。世人都盼着虎父无犬子,期待着元家公子子承父业,可原身偏生得体弱,与他母亲极像,虽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最终却活不成他人想要的样子。
他试图抗争过,逼着自己去学搏击去学射箭去学骑马,最后却因此失了性命。
除此之外,元以安还在屋中一处隐秘的角落找到了原身留下的日志,上面记述了其记事以来一路成长的心路过程。在日志中,很大一部分是灰暗的一面,从中元以安能体会到他的那份孤独自闭绝望的心情。
直至过半的时候,页面中忽然出现一朵褪色的浅橘红色的干花,那一页写了原身遇见嘉平公主的那一日。
那日春暖花开,景色宜人。皇家出行狩猎,原身随行,在留守营地时,嘉平公主看他一个人寂寞无聊,便将新采来的花,挑了其中一朵最好看的送给了他。
至此一见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