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讲究,一看就是请了技艺超绝的工匠,精心打磨而成的。
显然,这是一大户人家。
投胎到富贵人家,那可是元以安前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不,准确来说,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对于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元以安翻身下床,快步行至铜镜面前,心里带着一点仅存的希冀。好在镜子里的面容与他先前的模样无差,只是两颊略微瘦了些。他方要松一口气,又看见自己手上原先落下的疤痕不见了,再检查身体其他几处,尽都踪迹全无。
失去了亲人,又失去了强健灵活的身体.....元以安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他笃定,就这么一副羸弱瘦削的身体,杀只鸡都有被反杀的可能。
但抱怨无用,既然得以重生,那倒不如好好活。
前生那么苦,让自己过回少爷生活应该也不过分吧。
元以安不断地暗示自己,以此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不过想到换了个身份,没有原主的记忆,也着实令人头疼。元以安正琢磨着如何蒙混过关,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吓得他一个健步又冲回了床上,闭目静候。
随着脚步声走近,元以安听到自己的心跳便如擂鼓一般,在胸腔里撞击个不停。直到那人坐在床边扶起他,将一勺药喂入他口中,他才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双眼迷蒙地看着眼前人。
“头好疼......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元以安故意哑着嗓子问道。
“公子,我是明羽呀,您不记得我了。还有,这里是将府,是您的家呀。”明羽原先的欣喜眨眼间被忧虑所覆盖,说话都带着哭腔,“那日您学骑马,一不留神摔了下来,这一摔便昏迷了十日。”
原来是将府,可将府怎会养出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儿子。元以安在心里默默嘀咕。
“啊......是明羽啊,瞧我这脑子。”元以安一边拍打自己的脑子,一边说道:“感觉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怎会这样。”明羽的脸上带着不知所措,着急道:“我这就去请许大夫来诊治。”
“且、且慢。”元以安害怕露陷,想要阻止。可那小子却像只兔子般,一下窜到门口大喊了一声。然后不过片刻,那许大夫便来了。
经过一番诊断,许大夫说是因为后脑剧烈撞击后引发的离魂症,开了几副药方,叮嘱好生休养,多去见熟悉的景或人等等,然后便离开了。
天助我也。
元以安暗自庆幸,对明羽说道:“明羽,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公子不是一向不喜出门,怎么今日忽有这般好兴致?明羽虽是这么想着,却犹恐搅了他的兴致,应声答了句好。
好好梳洗打理了一番,元以安随着明羽出门。一路上,明羽就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精细到每个路过的商铺、人名,乃至小物件:醉香楼、天宝阁、迎来客栈还有茶肆画舫,张屠户、刘铁匠、王公子、李公子,某家门前提的诗、某家门口的石狮子......他都说了个遍。
说得多了,他也会不好意思起来,安静地陪元以安欣赏一会儿风景,直到遇到下一个可以说的目标。
其实元以安心里倒挺乐意明羽说下去的,前世他没有几个知心朋友,到了这里,他能感受到明羽是真心相待的。
走了不少地方,看着天色渐晚,明羽便提议早些回去。元以安欣然应允,正待两人折返,却见前方吵了起来。
只见六七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拦在两个小姑娘面前,为首的笑的一脸荡漾,张口就是污言秽语,不光言语上调戏还准备动手动脚。
“明羽,你可会武功?”
“学过一些,花架子罢了。”
元以安一下就沉默了,就算他有那个见义勇为的心,但总得掂量掂量己方的实力。
可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元以安想起自己的妻女,想到倘若她们被欺凌,无人相救该是多么绝望。
罢了,就做一回好人,也算为她们行善积德。
“住手!”
元以安长吁一口气,大喝了一声,上前握住了大汉正欲落下悬在半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