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她?”

白褚易回想起昏迷前出现的最后一抹身影。她火红的裙摆在风中肆意地翻飞,瘦弱的身躯挡在他身前,一步也不肯退让。

“她救了你,也救了那些在你手下惨死的冤魂。为此,她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穗洲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一般,切不开皮肉,却在白褚易心上未愈的伤处持续打磨,仿佛要磨到心血流干才算罢休。

“她本是创世之初集万物精微而汇成的灵识,无分善恶,也无因果,在寄灵司,属于她的那块玉牌两面皆空,世人称其为虚无。虚无天生灵力特殊,多少年来,觊觎她灵识之力的人不计其数,但寄灵司从未有所退让。为此,其间不知发生了多少纷争,也不知牺牲了多少镇灵使,直到你的出现——是你唤醒了她。”

说到这里,穗洲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将白褚易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继续说道:“虚无初破封印,灵识不稳,她为救你,硬生生挡下了最致命的一击。为救众人,她又耗尽了灵力。如今,她的身体与心智都已退化,变得与两三岁的孩童无异。”

木雕的小人还静静地躺在胸口,本应没有什么温度,可白褚易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炽热。他没想到,自己当初说的险中求生,有缘相见,一语成谶,使她陷入了那么危险的境地。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后悔遇见,甚至心里还存一丝侥幸。因为幸好是她,幸好他们还能相遇。所以哪怕最后只剩一丝希望,他都会拼命抓住,哪怕需要他付出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前辈。”白褚易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穗洲殷切问道:“可有何恢复之法?”

穗洲摇了摇头,答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独她,既无善恶,也无因果。命簿无所记载,无以可解,或许为今之计唯有顺其自然。既然她已做了选择,那后果也该由她自己承担。而今,她已回寄灵司,有镇灵使照看,倒也算无恙。”

“至于你,既已不必偿命,是去是留,我都不会拦你。只不过作为你的舅父,我还是得告诫你一句,极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简单,若不速速离去,终会是自噬其身,自讨苦吃。”

“而且,你下次若是再犯杀戒,我绝不会顾忌情面,定斩不饶!”

穗洲的话说得很明白,尽管语气听上去冷漠无情,但是白褚易还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劝自己远离这是非之地。

白褚易心里清楚,却仍坦然道:“我要留在极域。”

对上他坚毅的目光,穗洲好像从中看到了穗兰的影子——那个他最疼爱的妹妹,曾经也是这样,怀着一腔孤勇毅然决然地离开。

“小易,这里很危险。”穗洲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你不属于这里,倘若执意留下,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彻底丧失自我。当下,我还有办法送你回去,可真到了那时,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白褚易点点头,淡然一笑,笑容苍白而易碎,“从我决心来的那天,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没有人能阻止我,那就杀了我。”

“白褚易!”穗洲额上的青筋暴起,气得捂住心口骂道:“好你个油盐不进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就是去送死。”

任谁看了都能意识到,穗洲此时是动了真怒,即使是再愚笨的人都懂得该避其锋芒,不要在这时去触他的底线。

白褚易却视若无睹,站起身走到穗洲身侧,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搁在桌面上,然后向后退了几步,躬身行了一大礼,躬身地行了一大礼,恭敬道:“还请前辈成全,褚易定当感激不尽。”

“你这是在逼我!你......你怎么忍心。”穗洲咬着牙,一把震碎剑身,然后伸手指着白褚易颈间挂着的银制古锁说道:“你小时候体弱多病,你母亲就特地打了这副长命锁,望你能避凶趋吉,平安长大......”

穗洲没说完,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终究是没法赶他走了。

穗洲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白褚易似乎真的长大了许多,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俯身安抚的孩子了。

他的眉眼开阔了许多,脱去了儿时的迷茫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打不倒的倔强。而那倔强的深处,隐隐藏着的脆弱无助,便是在无数腥风血雨摸爬滚打中残存的最后一份真实。

真实得令人心疼。

“阿兰和你是我在世上最后的记挂了,可为什么你们都不听话呢?”

穗洲说的这句话,不仅是说给白褚易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是我没照顾好你们。”穗洲强压着心中的悲戚,缓缓地伸出手,略微僵硬地拍了拍褚易的头,和声说道:“阿兰不在,这些年你在那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没有。”白褚易弓着身子,迟迟没有抬头。好像这些积攒多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他怕一起身,一切又会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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