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如行云流水,身段极美。
院子这头,就是贾府各房的人,中间就是贾母,座位桌椅和桌上的吃食都与别人不同,宝玉黛玉坐在贾母身边,其他桌都坐着王夫人和邢夫人,李纨和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姐妹,再旁边坐着贾环和其他几个贾家的孙辈,王熙凤站在贾母旁边。只听得席间谈笑风生,偶尔喝两句好,或者是叫人打赏,丫头们衣袂飘飘,在席间穿梭,一会子这里添点茶水,那里赏东西吃,或是酒不温了要烫酒,或是炉子加炭更换手炉,或者拿衣服脱衣服的。
对于这些戏,咿咿呀呀,唱来喝去,我是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只是觉得昏昏欲睡,且大冷天的,虽然后暖炉,但也站的脚发麻。
赵嬷嬷看我似乎有点拘谨,便跟我说:“宋妈妈,你这听的如何?”
我说:“戏肯定是好戏,只是我听不大明白。我们扬州听得是扬州小调,跟这不一样。”
赵嬷嬷说:“既如此,你不如去我院子里,我才出门急,竟忘记叮嘱关炉子,照看炉子的五婶可巧上午回家去了,到晚上才回院里,这会子炕肯定烧的红红的,烧完那些柴火,一会子二奶奶回去,没得热炕了。”
我得了这个由头,高兴得很,我可不愿在这里站着,看着屏风前的人暖和的坐着吃着,心里实在不平衡,看不着还好些,看见了又吃不着,更难受。
我便往贾琏和王熙凤他们院子里去。走到院子门口,见两个小丫鬟蹲在墙根底下玩花绳,想是屋里没人,都去前头看戏去了,不然不会没人管丫鬟们玩耍。我径直走进院子,走到侧面烧火的屋子,将炉子虚掩上,起身正打算出门,忽听得隐隐约约有人啜泣的声音。
我出门,循着声音源头悄声走去,不是在贾琏他们的正房,是院子侧面一个小房间内。我本欲直接离开,因为我现在的原则就是“事不关己保平安”。更何况,人家在这节下哭泣,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我闯进去,反倒让人尴尬了。但听她哭的实在是伤心,万一她因身体不便,想要吃茶或者这大冷天没开窗没开门的,一氧化碳中毒,因为我这事不关己的念头,这一念之差却没救下一条人命,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于是我站在廊下,朗声道:“姑娘,怎么了?可需要帮忙?”
哭声止住,说:“是谁?”
我说:“我是林姑娘的奶娘宋妈妈,因赵嬷嬷在前头走不开,让我过来照看炉子。我听到姑娘房里有动静,就过来瞧瞧。”
“哦,没什么事。你且走吧。”
“哎,姑娘,那我先走了。”听着没什么事情,我便转身离开。
“宋妈妈,且等一等。”
吱呀一声,身后传来开门声。
我心想,完蛋,这是又要我跑腿了不成。
我转过身,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姑娘,因她在房间门口,所以略比我高些,脸蛋清丽,眼睛和鼻头都粉红,穿着一件粉色长袄,外罩一件玫红色长马甲,一条深紫色长裙。她继续开口说:“宋妈妈,素日听闻你稳重老成,平日里不太说话,却不想这么年轻。”
“姑娘,你穿的单薄,别站在风地里,或者加一件棉袄。”
“我素日是怕冷的,这段时日竟是不怕冷了。宋妈妈请屋里坐坐,我有几句话请教您。”
“请教可不敢当,只是这府里人多,我实在不知道姑娘是谁。”说罢,我就走到台阶上,只是不进门。
“怪到妈妈不认得呢,这府里人这么多,我也是来了一两年才认全的。我是二奶奶的陪嫁丫头晴儿,妈妈请进来坐坐吧。”说着,她撩开厚重的帘子邀请我进屋里。
“宋妈妈先前是生过几个孩子?”
“一个孩子。”
“怀孕期间,可有吃什么药?”
“......”这个我可不太清楚,但我不能说不清楚,只是说:“咳,我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做惯粗活了,挺着大肚子还上菜园子里干活呢,挑水捉虫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点太夸张,但表现出我贫苦的一面也不错。
晴儿捂嘴笑道:“想来宋妈妈体质特殊,好生育。”
“想来也许是的。”
“宋妈妈是从何得知自己有喜的?”
“......”我陷入沉思,回忆起电视剧里怀孕的各种情节,大姨妈推迟、孕吐、验孕棒、B超,不外乎这几种方式,“一开始呀,似乎月事迟了十来天,再后来就吃不下东西,老想吐,家里就给找郎中看了,把脉发现是有喜了。”
“哦,既如此,那肯定阖家上下都很欢乐罢。”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这么说,便点头称是。
晴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便不再言语,只看着炭火燃烧。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说:“宋妈妈,耽误您半日时光跟我说话,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没什么意思。”
“无妨无妨,既如此,我就先去前头了,也许还有什么事儿吩咐。”
“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