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风,如簌落的雨。
何昭君立在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此时,正值初春乍暖还寒时节,离桂花开的时间还早得很。
何靖宇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这样的何昭君。她站在桂花树盖的边缘,只痴痴地伸着手去,然而手上空空如也,除了来往的二两清风,什么也没有。她略微扬着头,精致小巧的下颚甚至泛着淡淡的月光。
他家的妹妹果然是好看的,何靖宇不由心下感慨。然则,一想到这样好的妹妹,竟还是要在婚事上陪那肖世子走一遭,便觉得胸中有些不痛快。
“昭君!”
何昭君借着月光依稀辨认出来人。
“大兄,你怎的来了?”
“外间风凉,我们回屋说吧。”何靖宇道。
何昭君依言随他进了屋。
“田家酒楼的掌柜是戾帝的人?”
遣散了仆役后,何靖宇转过身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何昭君愣了愣,她今日确实在车上同五兄何靖云说过此事,然则,她心知没有证据,而五兄一直又是个爱玩闹的性子,故而,并没有再同他深究这个话题。倒是不想,他去寻了大兄。家里的事情,除了阿父,便是大兄做主。毕竟,作为何家的嫡长子,本就是作为未来的家主培养的。
很长一段时间,何昭君一直都清楚,自己在何家不过是娇花一般的存在,父兄都宠着纵着,并不指望她真正为何家做出如何的贡献。只是现下,形势逼人。生在将门,本就责无旁贷,无论男女。
“是。”何昭君点了点头,“只是,我没有证据。”
“我知道。”何靖宇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的这些消息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手腕上的往生煞,似乎突然有了痒意。
何昭君定定地看向何靖宇,她确实无数次地想过,要将上一世的消息悉数相告。
可是,如何说?怎么说?如何令他们相信这是确凿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呢?
若说是大梦一场,恐怕她先前的一番心血悉数白费。
可如若不是,她又是从何处听得来的这些连何家探子都探不出来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