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匆匆走了出来,立在灯笼旁,大声道:“楼上袁公子可解所有灯谜。”
程少商歪着脑袋,喃喃问道:“这袁公子是谁?”
周遭的小女娘闻此一言,轰然炸了开去,叽叽喳喳吵做一窝,将袁善见的履历表报了个清楚。而楼上的袁善见早已进了屋内,自顾自开始下起棋来。
这些嘈杂与何昭君无关。她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静静立在那里,连猜灯谜开始了也未曾察觉。
接下来的环节,似乎每年都大差不差。无非是袁善见展示自己博学多才,又才思敏捷,以快准狠的高质量业务水平,逐个猜中灯笼上的灯谜,引得楼下众人赞叹不止,尤其是那些花期女娘们,一脸春情意动。
仰着头看着灯笼的楼垚,便这么自顾自地看着袁善见猜得行云流水。约莫是过了十来个灯谜,他忽而觉着身边有些安静。现下人潮融融,看着袁师兄猜灯谜,又得了些许趣味,楼垚此时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连看着何昭君的样子也温柔了许多。
“昭君,你有想要的灯笼么?我……我可去试试。”对于自己的学问水平,楼垚还是有几分自知,不敢在何昭君面前夸下海口。
何昭君原本心思就不在灯谜之上,被楼垚打断了思绪,便抬眼随手一指。
“右上角那个,可好?”
思及何昭君平日行事从不与他商量,都是指挥命令之意,今儿许是上元节气氛正好。楼垚得了她如此态度,心下松快趣许多,便顺着望了过去……
“那个已经被袁师兄猜过了。”楼垚讷讷说道。当然,还有后半句他没说,纵使袁善见没有猜中,他也是猜不出来的。
何昭君恍然想起,上一世楼垚本就资质平庸,自己因猜灯谜一事,对他又损又贬,且是当着这一众不相干的人,生生叫一群陌生人看了笑话。也难怪楼垚不喜于她。
自己上一世的前半生竟过得如此愚蠢,现下想来,都堪堪脸热。
何昭君如是想着,看着楼垚的目光便温柔了起来。
“哦,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灯笼也不甚好看。不若,你再帮我选一个吧。”
难得何昭君如此给面子,不仅没有冷嘲热讽,竟然还全了他脸面。楼垚一时有些激动,便生了非要赢个灯笼给她不可的心思,仔仔细细地看起了灯笼上的谜题起来。
一旁的程少商瞧着这对小情侣觉着颇有意思,忍不住上前道:“你家夫人真是好看!”
何昭君万没想到,她不招惹程少商,程少商竟然主动来找她!
一旁的楼垚慌忙解释道:“这位女公子误会了,她与我只是定亲了,还未成亲。”
她与我。何昭君默念了一遍,原来连“我们”二字都不是。
程少商听了这话,略有些尴尬,然她本就出于善意,并不想破坏这好气氛。
“那公子可真是好福气了,能有如此美貌体贴的女娘相配。”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便也罢了,可偏偏由程少商说来。何昭君听了,一时心里五味陈杂。
一旁的楼垚闻言,礼貌地朝程少商颔首致意。
周围的人忽然高呼起来,原来是袁善见又猜中了一个极难解的灯谜。
楼垚梗着脖子,努力看着灯笼上的灯谜。楼上的袁善见仿佛是个无情的答题机器,将这架子上的灯笼如同韭菜一般迅速收割。
眼看,游戏到尾声,楼垚一个灯谜也没答出来。
何昭君看着楼垚憋红了脸的样子,刚想说,她不想要灯笼了。
“没想到这人真是好生厉害,灯谜都快被他答完了。”程少商感慨道。
“那是当然,袁公子每年都来答题,就没有他答不出的。”旁边一位女娘闻言说道。
“若是每年都来答题,年年都能答得出来,这人得有多无聊。”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小女娘们本就痴迷袁善见已久,哪里听得他人说他不好,于是,冲着程少商便群起而攻之。
愤怒的人群将立在一旁的楼垚和何昭君挤了开去。何昭君看着逐渐被人流吞没的程少商,娇俏的小脸神色倔强,纵使面对着重重人群,面上却是半分惧色也无,倒是一脸“视死如归”的雄壮模样。
同她上一世一样,还是如此的牙尖嘴利,也还是如此的倔强不服输。何昭君想着,看了眼身旁神色憨钝的楼垚,心念一动。
“袁公子出来答题啦!”
何昭君高喊一声,便迅速拉了楼垚往旁边退去。原本群情激荡的小女娘们听得这一喊,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朝楼上看去。
正当众人鼓着眼睛四处寻找袁善见时,酒楼里忽然走出个人影,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诸位街坊,鄙人乃田家酒楼的掌柜,适才袁公子说,之前赢下多盏灯笼,实在是扰了大家的雅兴,所以呢,特出道新的灯谜给大家助兴。如此,我们酒楼也愿意添些彩头,若是谁能答出谜题,我们酒楼愿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