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不显眼也能听清街角人的说话声。
宋景玉跟在她身后,听清了那些人的对话。
本以为他们私下里议论会隐蔽一些,没想到直接就是:“听说了吗?朝廷拨给江淮的赈灾银两大半都进了太子殿下的腰包。”
“敢议论殿下,你不要命了?”
“这里又没旁人,听说昨日太子殿下听见有孩子唱那首打油诗,气得对孩子出手了。”
突然冒出一道惊讶的声音:“真的吗?竟然对孩子动手?本来还以为这位太子殿下和皇家其他人不一样,看他日日忙,装得好像多用心一样,没想到和那些贪官没两样。”
虽然离得不近,但颜莳还是听见了其中一个低音:“要我说,这天下早该完了,是时候再立明主了,前几日总督府里不还烧死了一个户部的官吗,说不定就是看穿了这位太子殿下中饱私囊,才被烧死的。”
大抵就是这些了,毕竟是平民百姓,关于朝堂的事说多了他们也害怕,不多时就散开了,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颜莳听完后不觉生气,而是有些发笑,看来这背后之人已经开始着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散布有关她的谣言,是想看她焦头烂额无法处理的样子?
宋景玉今日没去堤坝,跟在颜莳身边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可他看殿下这副样子一点也不着急。
“殿下可是有对策了”
颜莳看了眼远处的城墙道:“你看这城墙可显眼?”
宋景玉有些不明白颜莳的意思,但他还是答道:“确实显眼。”
昨晚回去,颜莳想了一夜,有时候这些谣言解释起来毫无用处,倒不如把所有东西摆在他们面前:“孤之前不是说要立碑吗?现在却觉得石碑太小了,不如这城墙高,也不如它显眼,不如把石碑上该刻的东西,刻到城墙上,不光是几个世家捐献的银两,还有各项花费明细,既然有人不相信,那就自己去看。”
“殿下此举真是惊世骇俗。”
自古以来有哪个太子会被黎民百姓牵着走,也没几个官员真会清白到跟殿下一样对那些白花花的银两分毫不取。
“殿下就不怕他们得寸进尺,质疑那些明细?”
“如果孤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人不满意,那就该禁军动手了,私下议论皇族是大罪。”
她确实心软,但她也没忘记身边这些禁军的作用,身为太子,该强硬的时候她也不能放任。
宋景玉道:“殿下明白就好,微臣这就去让人办。”
要在江淮的城墙上动干戈,肯定要告知陈禀,颜莳站在城墙上,俯瞰着百废待兴的江淮城,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冲动,她想让江淮恢复成原本的盛况,谁也不能阻止她。
陈禀听说颜莳要在城墙上刻字,立刻就领着工匠来了:“殿下是想怎么刻?”
颜莳拿过宋景玉手上厚厚的账本交给陈禀道:“就按这上面所载,一字不落地刻上去,记得显眼些。”
陈禀接过账本应道:“臣这就去办。”
陈禀走下城墙,随意翻了几页账本,只见上面不光记载了诸位世家所捐赠的种种,还有每日的花费,一笔一笔再清楚不过了。
一页一页看下去,他真的越发佩服太子殿下了,这些东西也能拿出来,就这样刻在城墙上让人看。
可要知道这些东西刻上去简单,要抹去可就难了。
宋景玉站在颜莳身后问她:“殿下要是后悔,这些东西可擦不掉了。”
“本就坦荡荡,孤为何要擦掉?”
就在这时,颜莳忽然听见城墙上又有了动静,她本以为是陈禀,可看过去却发现此人是霍如深。
“王爷病好了?今日怎么来城墙上吹风?”
霍如深神色晦暗不明,站在颜莳对面道:“真是托殿下的福,本王才能这么快病愈。”
说罢他朝城墙下看了眼:“殿下这是在做何?”
颜莳道:“倒是忘了告知王爷了,因为有人质疑孤贪污朝堂赈灾银两,所以孤才出此下策,让王爷见笑了。”
霍如深看着面前的颜莳,他可真是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是谁不长眼竟然敢质疑殿下,殿下可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