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事小心为妙。”海珑麟抚摸着蓝乐丝柔软的头发,“以前他被亲王约束养赡的时候不是照样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偷偷溜去冷宫看那婆娘。按我说啊,宫里水太深,匈奴奸细怎么杀也杀不完。”
黎帕那垂下眼皮子,沉默片刻:“我有一种直觉,匈奴人很快会知道的。也很快会派人回来的……毕竟这个匈奴外孙很重要,他们不可能不重视。”
“啊。那该怎么办。”海珑麟倒吸一口冷气:“匈奴人要过来盯梢的话,那我们以后怎么找机会处置他。”
“怕什么。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黎帕那并不惧怕匈奴的盯梢,冷笑一声:“从没见过哪个国王像这样,才继位几日就对无辜百姓大开杀戒,搞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粟特人和他有何仇恨?——这就是理由。无可辩驳的理由。”
“姨母。”毗纳耶迦扑到黎帕那怀里,奶声奶气地问:“尉梨迦呢?”“噢。”黎帕那又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搂着他说:“尉梨迦刚吃抱奶,已经睡了。等他醒了再和你玩。”
“毗纳耶迦。”海珑麟轻轻拿起蓝乐丝的胖乎乎的小手,“你看王妹可爱不可爱。”
“可爱。”毗纳耶迦回答一句,恰好尉屠耆走进来,又听见海珑麟开玩笑地问:“那让姨母把王妹送给你当王妃好不好?”
毗纳耶迦还没来得及回答,尉屠耆已经耐不住了,直接出言阻止:“嘿,嘿,嘿!多大的孩子呀你就教这个?能不能教点别的。”
“尉屠耆。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上次希玛妮王妃不是领着一个族女来过吗。”
“来过是一回事。答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我是父亲,”尉屠耆正色道:“儿女的婚事,由我说了算!”
继国都平乱之后的好多日,笺摩那繁忙地奔走于各个城邑察看,才得知情况皆比国都好许多,各总督接到指令很快就平乱了,但依然有不少人受到重创。笺摩那于是挨家挨户地慰问,据亚拔斯城一个六旬老头甘迪嘎回忆说事发当日,本应是繁忙而美好的一日。
天空多云,凉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邑中央的广场上,小贩在吆喝,街上人们来来往往,混杂着寒喧、欢笑、吼叫等声音;十九岁的少年阿贾耶正在和几个朋友坐在酒肆里喝酒说笑……
亚拔斯城繁忙、热闹,却波澜不惊,这是厄运来临发生前给居民们留下的最后印象……
突然,一声尖叫改变了一切。
“失火了,失火了!!”距离失火地约六十尺的酒肆里,女东家卡芙和酒客一起向门外跑去,看大街上冒着一股黑色浓烟,旁边,有一大片人瘫倒在地……
阿贾耶告诉笺摩那,他看见一个大汉走进酒肆,站立片刻,突然掏出一把刀砍人。见人就砍!人们当时吓懵了,到处乱跑,有人的脚筋几乎被砍断,惨!
“大将军。”一个士兵过来禀告说:“总督带人出去平乱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奉劝你们赶快下山投降,否则我就采取火攻!”陶菲克带领城邑守军追击至一座小山下连续喊话,这股叛匪很顽固,仗着天险、武器好、火力暗点多,拒不出山投降。“老子没耐心了?”百夫长吼道:“大人,进攻吧!”
陶菲克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让他们找来柴草堆放在山脚下,佯装火攻。因为山顶是一片密林,石阶两旁树木稀少,当时正是东南风,守军在南,山顶在北,滚滚浓烟刮向山巅一时间烟雾弥漫,几十名叛匪惧怕烧山纷纷向山下挥刀乱冲乱砍,守军亦勇猛冲上去唰唰唰厮杀一阵……惨叫声不绝耳。混乱中大部分叛匪被消灭,余下的仓惶丟刀投降。
“说!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士兵用绳索将他们捆个严严实实,开始讯问。
“是国王……他说剿灭粟特人有赏。”
“混账!”百夫长挥起一拳将对方打得鼻血嘣流。陶菲克则摘下一根树枝咬在嘴里,抬起一只脚将叛匪尸体当石头踩,哼着胜利的小曲儿,“哎哎哎!”这时他的妻子纨妲娜匆匆忙忙骑马寻来,扯着嗓门大喊:“你打完了没有?护国大将军来了!”
“护国大将军来了?”陶菲克连忙扔下树枝,招呼百夫长和众兵士:“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