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陀阇迦把草案交到古里甲手里,说:“没有人提出反对理当视作全体通过,你负责撰写修正。”然后宣布会议解散———
诸位王亲国戚,大臣官员陆陆续续离席走出琥珀宫。“王叔!”童格罗迦夹在人流之中往外走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黎帕那的叫声,紧接着听见尉屠耆叫:“父亲。”
童格罗迦回头看见尉屠耆跑过来,后面跟着黎帕那。“王叔!很久没看见玛雅王妃,她怎么没来呀?”黎帕那故意把嗓音扯得很高让周围每个人都听见。“噢,她身体欠佳所以来不了了。”童格罗迦从容地回答。黎帕那又问:“听尉屠耆说玛雅王妃是上次家宴那时吃了我特制的药膳所以病到现在?真的?”
“她,她,”童格罗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卡壳片刻,“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不晒日光不提重物,身体毛病多也正常。”“这样吧。”黎帕那说:“过几日我去做客,顺带探探王妃的病情。”“好,好,”童格罗迦知道对方多半是另有用意,可哪敢拒绝呢?“公主要来宫邸做客,随时欢迎。”
黎帕那目光一跳,落在童格罗迦旁边的安归身上,阴阳怪气道:“王兄脸色为何如此怪异?是否听说我要去做客,很不欢迎啊?”“怎么会。怎么会呢。”安归虽然面露笑意但很牵强,“王妹又不是第一次去做客。随时欢迎。欢迎。”
夜已深。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小心地窥探着树丛里那一点移动的火光和悉悉索索的影子。穆茜尔。她偷偷在树丛里埋了些私房钱,打算趁夜挖出来,充实一下空空口袋。
她举着火把在茂密的树丛里穿行,偶尔能听到隐约的猫头鹰叫声,走着走着,她突然愣住了,因为看到一个白色的如同幽灵般的影子从身边滑过,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个头不是很高似乎还有点圆,也许是由于黑夜的原因那玩意儿给她感觉像一个球体,从面前一滚在树丛旁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那是什么?她受到惊吓,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她还有点害怕,此时头皮莫名其妙地发庠起来,很难受。
那是什么?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若是动物怎么会是白色的?若是人,怎么会以那么快的速度就消失不见呢?……嗨。不管它,也许眼花看错了吧。挖钱要紧。
穆茜尔找到埋藏私房钱的地点,伸出五爪龙,以最快的速度刨土,拿到装金币的皮袋子就往回赶。月光微弱,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高举着火把往寝宫的方向赶,耳边时不时听见还没蛰伏的鸟叫和鼠类悉悉索索在枝叶间穿来穿去,风很大很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红红的火光被吹得摇摆不定,依然照亮着路的前方。就在这个时候,她猛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女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很长很乱的头发披在肩上,她以为又是眼花看错了,定下神看仍然是,可再看时……不见了?
她使劲掐了掐脸皮,往前走出几步,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肩,啊!真的!真的有!可怎么没听到背面的脚步声呢,她吓得快步向前走甚至可以说是跑了,仍然有人在拍肩,她哆嗦着转过头,哇啊!吓得大叫一声,那一张脸,苍白,毫无脸色的脸,是鬼吗?我大叫,这张死尸一般的脸,眼珠发红,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嘶哑着嗓子说话:“求求你帮个忙……我的孩子被人带走了,我找不到他。”
穆茜尔哆嗦着问女鬼:“你是谁呀,你的孩子又是谁呀?”“我的孩子好像叫,”女鬼回答:“好像叫做......安归迦。”
尉屠耆沐浴之后换上珍珠红色的丝绸亵衣正要上床歇息“呯!”卧房门突然被什么冒冒失失的东西撞开,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他的女官穆茜尔失魂落魄地闯进来,脸色惨白。像是遭遇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吓得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你干嘛。”他惊诧地问。
“王子,我看见鬼了。”
“鬼?什么鬼?”
穆茜尔大概是惊吓过度,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许久,尉屠耆才勉强弄明白原来她方才偷偷跑到树林里挖私房钱时无意撞见安归那个死去多年母亲的鬼魂。“胡说八道。”尉屠耆从来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魂之说,关于安归母亲的事情,乳母即穆茜尔的母亲曾经告诉过他,那个对丈夫不忠的女人当年和侍卫私奔未遂被抓了回来,侍卫被当场处死。“呵呵。父亲的废妃?她早就死了。”尉屠耆对穆茜尔说:“她做出苟且之事害得父亲颜面尽失,还有什么脸活着?”
“可是,可是。”穆茜尔听到这话,稍微平静了些,喘气也喘得不那么厉害了,但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依然一头雾水:“我方才分明看见树林里有个白衣服的飘忽飘忽的奇怪女人。对我说什么帮忙找孩子。”“喏,你看。”穆茜尔让尉屠耆看其穿着的淡色披肩:“这是她拍我肩膀留下的痕迹。”“如果真是鬼,”尉屠耆白她一眼,冷冷地说:“它拍你的肩膀会在你衣服上留下手印吗?扯淡。”
听这话下之意……不是鬼,是人?是大活人?穆茜尔愣住片刻,蓦地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继而脸色出现微妙的变化,由原先恐惧转成恼羞成怒:“好哇。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