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玩意儿。 ”塔卡尔好奇地拾起长形物体,掂在手里很沉重,他剥开层层帛布发现是一份老长的书卷。展开,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字,他仔细阅读几句,顿时目瞪口呆:诶呀,这内容读起来不得了啊,足可让这位旁系亲王吓破胆!
原来这份匿名书卷名叫《天理难容》,揭发王后珤勒尔当年蓄谋毒害前王后斯忒妲夺取内宫管理大权,并一手遮天,唆使女官将前王后刚产下的女婴用死婴掉包拿到野外遗弃。
书卷中还公然指责塔卡尔亲王和桑古伊亲王等王亲国戚是王后的帮凶,他们对前王后的死亡真相皆心知肚明,却仗着有匈奴人在背后撑腰,把楼兰国王当成傻瓜刻意瞒天过海。不仅如此,他们还屡次暗中和匈奴使者勾结向漠北单于庭通风报信,对抗汉人,甚至花费大量金钱粮食和美女等百般献媚讨好。
“王子!王子!不好了!”
尉屠耆在书房里练琴时突然门被撞开,他抬头看见穆茜尔拿着一份书卷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在流传这玩意儿!”“什么玩意儿啊。” 尉屠耆接过书卷展开,读懂里面的内容,脸色当即就变了。书卷里面长长的一万多字除了揭发王后当年蓄谋毒害前王后,指责旁系亲王勾结匈奴之外,还有列举出数条罪状,例如在国王被俘失踪之后幸灾乐祸,为所欲为,公然与旁系亲王密谋更立童格罗迦为王,阻挠天香长公主回宫未遂,又与身边女官合谋设下陷阱企图暗害,所幸天香长公主机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尉屠耆倒吸口冷气,穆茜尔说这奇怪的书卷似乎是一夜之间在楼兰国内广为散布,上至宫门,下至街巷,到处都有。
“国王……”阖宫荡漾着紧张的气氛,诸位王亲国戚和大臣官员们聚集在一起,他们看着那份由侍卫从宫门前捡到,被发怒的国王狠狠摔在地上的书卷,一个个的眉头好像被哪家遗失的锁紧紧锁了起来,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咚咚跳着。陀阇迦则脸色阴沉,好像全身都燃烧着猛火般每根毛发上闪着火星子,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守城都尉热合曼指着书卷,气呼呼地当众质问卫兵:“到底什么人扔在王宫门口的?”
卫兵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们哥几个昨夜闲得无事打了个盹,醒来就看见…… 看见这玩意儿被黄布包得好好的,扔在宫门口。”
“又是打盹!老子让你们打盹,打盹!” 热合曼深知事态严重,骂骂咧咧举手要揍,被国相古里甲阻止:“算了算了。他们当时打盹什么也不知道,再打也没用。”顿了顿,代替楼兰王陀阇迦发号施令:“眼下还是听听塔卡尔亲王和桑古伊亲王自己的解释吧。”
“国王。”塔卡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壮着胆子往前一步向陀阇迦弯腰行礼,小心翼翼道:“贿赂匈奴使者之事,我不敢否认。因为……僮仆都尉和右贤王部隔三差五地过来骚扰,国王你有你的难处,也应该理解我们的难处对不对?”
“好哇。塔卡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王面前玩两面三刀的鬼把戏。”陀阇迦想像着他在匈奴人面前阿谀奉承的嘴脸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曲意逢迎的模样,心头涌起某种仿佛被愚弄的感觉,勃然大怒道:“楼兰人依附匈奴只是国小民穷迫于无奈,并非把他们当成自家祖宗来供奉!”
塔卡尔辩解说:“没有哇……”“你还很本王狡辩!”陀阇迦越发火上浇油,一只手紧紧揪住这位远房表兄的兽皮衣襟,骂道:“本王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有汉朝使者来 ,匈奴使者就接踵而至?! 敢情是你这个老小子通风报信出卖本王!你安的什么心啊,你对得起王室的列祖列宗吗?!”
“国王,这不全赖我。” 塔卡尔心想事情既然败露,干脆要死就一起死,指着旁边的诸位脱口而出:“桑古伊亲王,费萨尔亲王,尼贾提亲王还有伊尔法尼亲王全都有份,他们都做过讨好匈奴向漠北王庭通风报信的事儿。”
“你你你——”这些被揭发的王亲国戚、楼兰王的远房堂表兄弟眼见塔卡尔死没良心捅破丑事,要把自己拉下去做垫背 ,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哇,你——”“好哇。 ”陀阇迦看着他们,微微眯起眼睛,发出阵阵意味深长的冷笑:“果然。果然,全部都是你们这帮亲匈奴派干的好事!”
“父王请息怒。 ”阖宫门廊外传来黎帕那的声音。陀阇迦抬头看见她手里也握着一份书卷大步流星跨进来,便下意识松开揪着塔卡尔衣襟的手,惊诧地问:“孩子?你怎么来了。”
“父王。”黎帕那走到他面前正色道:“你没有必要在依附匈奴通风报信这坎子上纠结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陀阇迦“噢”一声,黎帕那转过身,盯着塔卡尔等诸位旁系亲王发问:“书卷中说你们知道母后的死亡真相。是真的吗?”
“不不。”桑古伊摇摇头,断然否认说:“公主。我们和匈奴夫人走得近不假,甘愿依附匈奴也不假,但前王后之死属于内宫事务,我们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