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跟着唱起来。这纯粹吐火罗语言的歌声,夹杂四处飞扬的灰尘,越过聚集人群,在西城区狭窄的街道上飘荡似乎让人产生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浩浩荡荡的人群拐进另一条街道再拐进一条街道,不断向前,连路旁的民居窗口也有一颗颗男女老少的脑袋挤出来朝向街道楼兰国王路过的方向亦是致敬亦是观礼,然而途中冒出来几个污头垢面,盔甲被砍得稀巴烂满脸狼狈的兵卒堵拦去路,慌里慌张地说:“国王,国王你先不要过去。”
陀阇迦睁大眼睛指着他们问:“怎么回事。 ”兵卒说前方正有太阳武士和“叛兵”打得不可开交,导致道路堵塞,为了防止误伤的情况发生故请求国王暂时别要前行。“哈哈。”艾什勒弗得意道:“这就是收网的第一步,按计划进行!”“都说是搞假的。”陀阇迦皱皱眉说:“你们也不用打得太激烈吧随便挥刀乱舞几下子骗过匈奴夫人的眼睛就是。”
“那是自然,”兵卒回答:“匈奴夫人信以为真,估计现在已经在逼迫摄政王即位......”
“喂喂喂,你们不要乱来啊!”童格罗迦被五花大绑,再怎么嚷嚷亦无济于事,新王登基大典即将开始,数十位华光寺的僧侣或敲打木鱼或双手合十开始吟诵每一位国王登基之时都需要朗诵的赐福之词。按照传统第一阶段是国王装束授予仪式。华光寺高僧把国王的部分奢华装束送来,表示“告别”。按规矩新王必须先脱掉并丢弃身上的旧外衣然后从国相手中接过一双饰有金色百合花纹的长靴子,再从军事贵族手中接过金马鞍,最后从世袭贵族手中接过佩剑和鞘。
“啰嗦什么。”苏尔碧手里端着一个装满水的金盆子,直接迎面泼了其一头一脸。这是楼兰王继位习俗,国王继位以及册立王储时向其头顶浇洒牢兰海的水表示“灌顶”,使人彻底觉悟之意。
“你,你,”童格罗迦生气地挣脱绳子,“你是母后身边的人,你也跟着胡闹什么?”
“若非征得太后同意,”苏尔碧得意洋洋地说:“我岂敢如此?”“怎么回事,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不给新王换装?”珤勒尔气呼呼地闯进阖宫,后面跟着桑古伊,索芒等一众旁系亲王,“哼。”童格罗迦双手叉腰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这种霸道无礼的方式我不接受 。我也不答应!”“摄政王太顽固了。”塔卡尔的蓝眼珠子骨碌一转对珤勒尔提议说:“再怎么和他说也没用。不管他了。”“来人啊,把摄政王绑起来。”
“是!”得到命令的“叛兵”立马涌过来把童格罗迦的双手反扭,握住手腕防止其挣扎然后重新用麻绳绑起来,把双脚也绑起来, 拿帛布封嘴,强行将他摁坐在王椅上,国相古里甲眼见时机已到立马扯着嗓子大声宣布:“楼兰新王登基礼开始......” 危急时刻宫外传来一系列异常的厮杀声,其中还隐隐约约夹有骇人的“惨叫声”。
珤勒尔惊诧地转过身朝宫外看去,“怎么回事?”“王后啊,王后!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突然有一个盔甲被砍得稀把烂,“满头血污”的兵卒踉踉跄跄跑进来,噗通跪倒在地禀告说:“太阳武士打过来了,诸位将士们‘伤亡惨重’快顶不住......”“太阳武士?”珤勒尔瞪大眼睛,跟着重复一句,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一出,她来到楼兰多年当然知道太阳武士厉害之处但由于这帮人只效忠于楼兰王,所以可望而不可及。国王已经死了嘛新王正要登基,没有谁能命令得动的太阳武士为何?匈奴女人正摸不着头脑,宫外传来艾什勒弗的吼声:“里面的人听着! 现在整座王宫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太阳武士出动。桑古伊暗想道:本来打算暗中派人把国王接来,没想到被太阳武士抢先了一步。也好,也好并不影响计划。想到这里他故意冲着被押在王椅上“怒目圆睁”, 嘴被赌注只能发出呜呜呜声音的童格罗迦大声说:“摄政王我告诉你,王后的意思是既然国王已死,小王子尚年幼,楼兰王这个位置只有你最合适,所以你就别再固执了,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话音刚落宫门外蓦地传来久违的陀阇迦的声音:“王后好大的胆子。楼兰王宫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天下了?!”
国王。国王的声音。没错是国王的声音。珤勒尔以为自己听错,整个人立在原地几乎石化:怎么可能?国王不是死了,已经下葬了吗?
“不许动!”“敢动就斩了你! ”若干位穿着金黄色盔甲的太阳武士如潮水般涌入阖宫“嗖嗖嗖”纷纷亮出冷光闪闪的弯刀。一个对一个架在“叛兵”脖颈上将其逐一制服 紧接着气势汹汹闯入阖宫的男人便是自己失踪已久的夫君陀阇迦王!匈奴女人顿时脸色大变,洁白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嗫嚅道:“国王?”“你,没死?”
陀阇迦看着被捆绑着。嘴里发出呜呜叫的异母弟童格罗迦,肺都要气炸,扬起手重重扇了匈奴女人一记耳光:“贱妇!” 她脸上袭来热辣辣地疼痛,重心不稳,失足摔倒在地,更令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太阳武士们却又放下了手中的弯刀和“叛兵”以及那些刚才在兵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