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委屈至极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阴森恐怖的受刑房里。“公主,救救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薇迪雅。”海珑麟来到鞭刑架前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脸孔,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躯体,为之而动容,虽贵为公主却不受父王宠爱,偌大的楼兰王宫之中除了乳母就只有这个贴身女官是唯一待她好的人,在她眼里了她不仅是女官更是知己,是姐妹,她既已视她为至亲又岂能容忍她遭受如此残酷的□□的折磨?
“你们快点把她放了!”海珑麟转身指着杵在旁边的侯刑官怒吼道。“这,”两个执行官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完全没有一点服从命令的意思。“好啊。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还反了你们了啊!”仿佛燃烧着的干柴堆中再倒进一桶羊脂油,海珑麟只觉得心火烧到了脑顶门,她从墙上抓起一根粗大的鞭子要猛揍他们,“哎呀呀公主饶命。”敢情这两个膀大腰圆的东西实则外强中干,慌忙退后躲避连连告饶:“这是太后的意思,没有她发话,卑职也不敢放啊。”
祖母。无缘无故抓走薇迪雅还打进大牢实施鞭刑,明着在有意针对我了!海珑麟沉默片刻逐渐冷静下来,转身望着薇迪雅:“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呜呜呜,公主……太后怀疑你和护国大将军有苟且之事。”薇迪雅呜呜咽咽,语无伦次道:“全是因为昨夜他来找你,还把我支开留下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呜呜呜呜呜呜呜,跳进牢兰海也洗不清了。呜呜呜呜”
原来如此。笺摩那!海珑麟后退几步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里大骂笺摩那全是你这个该杀千刀的东西惹出来的事端你要害死我了!“公主别走啊公主,快救救我啊。”薇迪雅看见她扭头往外跑反而扔下自己这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女官不理,顿时急得尖叫连连,得到的回应是:“你先呆着我马上去找祖母说道说道。”
“可你不让他们先把我放了,万一他们再打我怎么办呀?……”
“祖母!”海珑麟刚踏进太后寝宫就开门见山直接质问老妇人:“你为什么要如此虐打薇迪雅?她好歹也是我身边的女官。你抓她总得先问过我吧?”“放肆。”老妇人怒形于色教训道:“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公然顶撞本后?”
“我和笺摩那完全是清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一个护国大将军,一个公主。既然什么事情也没有,为何非要支开旁人私下说话?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嗯?”
“他是为我和尉屠耆打架而来。”海珑麟噎住片刻,“祖母,你总不能以此就凭空猜测他和我有苟且之事吧?”
海珑麟。你真以为本后不懂得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老妇人则没有立即应答。手里拿着没抽完的烟管,微眯缝着碧眸打量这个容颜美丽衣着华贵的姑娘。“海珑麟”一词在吐火罗语中意为“蛇”另外还带有“丑恶”的意思。这个名字正是陀阇迦所取得。“你父王出事这么长时日,你说你为他抄佛经祈福,但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海珑麟哑口无言:“……”没想到祖母会突然这样问,生生戳中了痛处。吐火罗人认为蛇外表丑恶且贪婪,懒惰,能带来灾难。既然如此陀阇迦还给女儿取名为“蛇”,明显是带有轻慢的意味。
海珑麟从小就知道,父王的轻慢厌恶的态度与母亲不无关系。母亲是舞姬出身,据说金发碧眼,肢体柔软,曾一度成为父王宠爱的姬妾,加封为宫廷贵人,可内宫佳丽无数的楼兰王陀阇迦,他的爱情只为当时的王后斯忒妲停驻过,其他女子大多数成为过眼云烟。母亲自然也不例外,陀阇迦对她的宠幸更多程度上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男人对新鲜感的追逐的秉性。很快。当陀阇迦对这个姬妾的新鲜感织就的宠爱开始厌倦的时候,她就成为了内宫佳丽用一辈子的岁月铺垫的一个剪影。
无论哪个国度里,“红颜未老恩先短”都是再常见不过。而这个时候母亲已经怀有楼兰王的骨血了。或许是对楼兰王薄幸的忧郁,母亲只怀胎七月就生下了她。王室特别注重血统纯正问题。所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足月而产则表明婴儿根正苗红,皆大欢喜;不足月而产则让人起疑心,嫌隙顿生,未足月出生的女婴使得陀阇迦大为震怒,一来听见某些王族贵妇议论说公主长得不像国王,谁也不像,二来联想到斯忒妲怀孕几次均为十月怀胎,三来从其母第一次被宠幸算起仅过了七个月就生孩子在历代楼兰王室闻所未闻,实在不符合常理!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个女儿的来历,并非自己亲生!
陀阇迦心里不爽快越想越憋屈。总之在他看来此女的降生,让他难以启齿。但不管怎么说,生都生了而且生在王宫里,生在自己名下也不能视而不见, 他看见这个不像自己的女婴,心里却像扎了根刺。好吧。他一怒之下给她起名“海珑麟”,意为“蛇”,“蛇”是不受吐火罗人待见的不吉利的东西。
海珑麟就这样在楼兰王的怀疑与厌恶中岌岌可危的成长着。以王室的无情和绝对权力而言如果其母真的是与他人有染而珠胎暗结,楼兰王完全可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