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今天要为猎人的罪行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想到死,她又觉得不甘心:多活下去一天多砍掉几个匈奴人的头颅!噢!赖以生存的大树马上就要被撞倒了!
黎帕那急中生智将身上的羊皮包摘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支火折子,尉屠耆问缘故,她说野猪怕火,点燃羊皮包使劲一扔,杂草和灌木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仿佛画漆工般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红色的火焰边沿还有淡淡的黄色轮廓,就连顶级画师也调不出这美丽的色彩,尖尖火苗使劲往上蹿,忽上忽下。
火肆虐着黑烟腾腾升起还伴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嗷嗷——”猪叫声变得纷乱芜杂,黎帕那从枝叶中探出头只见它们惊慌失措、成群接队地一个个跑开。一个个向天空仰起鼻子哼哼地叫着,仿佛悻悻然似,一个接一个地向前跑去。没有过多久,跑得一个也不剩了。树林里只剩下火焰疯狂吞噬树枝杂草发出的哔哔啵啵。野猪全部撤了,没有危险了。
不不不!谁说没有危险?更大的危险就在眼前!由于刮风,火势蔓延得很快,树木可是楼兰人的重要生活来源, 尉屠耆大呼快点救火,情急之中从树上跳下来抓起身边的树枝就冲了过去,对着火焰使劲扑打扑打,陀阇迦和黎帕那也找树枝效仿。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连续扑打,明火终于被扑灭……三人也累得大口喘气,在森林深处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生生折腾出了一身薄汗。
“太后。情况就是这样。”国相古里甲和索芒返回楼兰之后便来到太后寝宫向老妇人如实禀告。“果然狼子野心!真的有人对国王下毒手。妄图拥立摄政王继位。” 她坐在矮桌前,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敲着桌面似乎已经感觉到楼兰王宫里潜藏的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她的内心隐隐不安。
古里甲说:“太后……”“休想。”老妇人心有不甘,放出狠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仅凭一条「失踪」另立新王未免太过于草率难以服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珤勒尔站在寝宫的拱形窗前看风景时听到依娜姆告知国相和索芒亲王返回国内与太后的谈话内容:“她这么说?”
“一点没得错。”依娜姆点了点头,“太后已经向全国发布告重金悬赏。”“什么重金悬赏。她还在做白日美梦。”珤勒尔双手交叉合抱在胸前,得意忘形道:“ 死要见尸还不容易?估计某人肯定会把老家伙的尸体送到她面前。等着看吧,早晚而已。”
依娜姆谨慎地问:“ 王后你是说护国大将军?”“那日晚上王后你在众人面前咬定护国大将军就是绑走国王的幕后主谋,他明知道情况不妙,还贸然出手这可该如何服众?”
“他不出手又如何?让国王活着回来对他有好处吗?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嘛。你不信就等着看好戏吧。”
“太后说,国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就不立新王。”索芒回到宫邸立刻和胞姐希玛妮碰面,背着手来回踱步:“如果那个蓄意绑走国王的歹人就是抱着拥立童格罗迦为新王的目的,那他绝不可能让国王活着出现。”“而护国大将军现在是最大的 嫌疑人,国王一旦遇害,他必然难以逃脱罪责,甚至累及军事贵族遭到重创。”“ 而童格罗迦失去军事贵族支持,王位也坐不长的。”
希玛妮问他:“那他到底是不是绑走国王的幕后主使。”索芒耸耸肩,一筹莫展,“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确实最有嫌疑,但是楼兰王宫里面希望国王回不来的人可不止他!”边说边走到胞姐对面坐下。“比如说——”
“匈奴婆娘。”希玛妮嘲弄道:“她肯定是最希望楼兰另立新王的。”“这样对匈奴人有好处。”
“什么好处。”索芒手握成拳使劲锤打发酸发胀的双腿,长途跋涉这么多日,终于得以好好歇息:“因为没法说服陀阇迦对匈奴人尽忠所以把希望转托在童格罗迦身上?依我看童格罗迦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即便是坐上王位也和陀阇迦相差无几,汉匈两边谁吓唬几句就跳往哪边,两边跳的主儿。”
希玛妮无话:“……”“不过呢。”索芒抬头望着胞姐,脸上漾起的笑容意味不明,“还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笺摩那,匈奴婆娘。”希玛妮掐手指数了数她所能想得到的嫌疑人,“难道还有第三个。谁?”
索芒说:“海珑麟。”
“她。”希玛妮修长的眉毛跳了跳,颇感到意外。众所周知海珑麟是陀阇迦的长女,其母出自低级贵族,地位卑微。呵呵,海珑麟和黎帕那可不一样啊,非亲非故,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她怎么了。”
“从她十一岁至今五年的时间里西域各国慕名来提亲的络绎不绝,国王一直没同意。你知道为何吗?”
希玛妮淡然道:“没有找到黎帕那之前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嗣。远嫁?他舍得吗。”
索芒嘲笑道:“舍得?啊哈,你真以为国王喜欢这个女儿?”希玛妮垂下眼皮,“她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了解。怎么? 国王不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