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发话,他人便无不从的道理。
齐沐炀拱手过礼,退回软榻上坐下,自顾喝茶。
没了插科打诨的齐吾玟,室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二弟认为,下场马球比赛哪队会胜?”齐叶廷好整以暇地倚在塌上,大有睥睨河山的气势。
齐沐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人们正伶俐地清理马球场,将翻起的草皮细细修理,没多会儿便恢复了原样。
参加比试的儿郎们在边沿候场,柳奴手臂系上红色帛带,立于红队的中央,显然会以领军人物的身份上场。
可这并非意味着他马球打得好,而是碍于柳相的身份,其他人不敢僭越。
小侯爷荀七最喜玩乐,自然不会错过此等机会,他亦是红方之人,跟随在柳奴身后大拍胸脯,示意有他在,定能赢下比赛。
柳奴面色淡淡,对身旁白马的兴致都比他要高,不停轻抚马匹的鬃毛,时而瞧一眼女眷那边,像在搜寻什么人的身影。
另一侧蓝队处,则由有滁京城马球第一人之称的京卫司统领,庞韬作为主力。
此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对上柳奴的视线后,客气地行了一礼,却未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想法。
本朝重文轻武,他们武官的地位已经很低下,若在此等体力项目上输给文臣,那便是丢了所有武官的脸面。
管他是宰相还是何人,就算太子亲自下场,庞韬都会一样全力以赴。
去年便是以三球险胜柳无许,既给相爷留了面儿,又能彰显武官的地位。
齐沐炀摸了摸下巴,心中已有定数,嘴上却道:“依我看,不太好说。”
齐叶廷:“噢,二弟不妨说说?”
“柳相本事不差,今次又有小侯爷相助,或许得以弥补去年那三球之差。”
齐沐炀身形偏丰,一张圆而白的面容时常含着笑意,总能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善之感。
齐叶廷不置可否,狭长的眼眸微眯,二人皆未再多言,一道观赏即将开始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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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处,太医把完脉后面色便有些凝重,开了一副药让下人去煎了,只待花千樾醒来好服下。
齐吾玟片刻不离地守在旁侧,那对矜贵的核桃早已不知去向,俊脸没了往日的调笑,瞧着那张苍白清秀的面容,深深刻在心中,自责不已。
宁锦跟随太医去了屋外,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问:“太医,您与我说实话,花娘子的伤究竟如何?”
方才齐吾玟的面色太差,太医胆小怕事,支支吾吾,她就知晓不妥,到了外间是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所以然。
太医无法,叹了声气道:“花娘子自马上摔下,伤了脑后,伤势究竟如何还要等她醒来之后才可作定论,若是脑中有瘀血……”
“有瘀血又会如何?”宁锦不由自主抬高了声音,使得其中的颤抖更为明显。
太医摇了摇头,“一切皆有可能。”
宁锦倏地流下泪来,什么叫皆有可能?这太医瞧着不够灵光,还得换一个才好。
此时马球场那头传来热烈的欢呼声,一阵比一阵要高,可宁锦完全无心顾及。
她今日本就是冲着花千樾的面儿才走这一趟,为她助威,否则仅是柳无许参加比试可请不动她。
宁锦匆忙外出寻人,可路上不见人影,皆在马球场那头伺候着。
她一路小跑着前去,走至一半便听见不少人喊道柳无许的名字,不自觉看去,瞬间被一道鲜衣怒马的身影吸引。
柳奴策马扬鞭,超轶绝尘,纵横驰骋在马场上,恍若进入无人之境。
他本就生得俊俏,奔腾之中将额角碎发吹至服帖,更衬托出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紧紧攥着所有女眷的目光。
苏莹莹坐在女席这边,道不清内心是何感想,场上之人与柳无许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是迥然不同的气质。
柳无许清高自恃,目中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当今天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瞧不上。
而柳奴此刻则是被勾出些狼的天性,机敏迅捷,张弛富有血性,与滁京那些高门子弟完全不同,别样地吸引人。
对比之下,庞韬的速度亦是极快,凭借过人的技巧不断给柳奴造成阻碍,可抵不过柳奴与马匹融为一体的那般境地,总是在紧要关头如滑腻的泥鳅一般躲了过去,随即顺利进球,百发百中,令人防不胜防。
场上二十比十,局面几乎已经落定,众人除了被柳奴的表现所惊艳,还有对宰相于马球技术上的突发猛进,萌生各种猜想。
就在这时,宁锦终于寻得一名小厮吩咐:“快去再请一位太医,将军府花娘子要看诊!”
萧燕自暗处显现,好笑地看着宁锦:“你与她的感情倒是不错。”
宁锦不欲理睬,转身就要走,但听她讥讽道:“对于她人慷慨真心,对自家表妹就翻脸无情,连平日里的吃食用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