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想要通过拍打什么东西引起注意,但是即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不过是徒劳一场,她在这里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旁观者。
女人痛苦的挣扎,但是在冲天的唢呐声下,她所能发出来的那点微末的挣扎声音,直接被掩盖了下去。
窒息的痛苦让她的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段红绸。
在唢呐声音发出最尖锐的声响的时候,将自己勒死在狭窄的轿子之内。
这红绸甚至还不足半米。
只要女人的死意没有那么的强,她绝不可能在这里能够将自己勒死。
这究竟是多么深的绝望。
轿外是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响,以及无数的谩骂声音。
轿内却是一片死寂,与满目的猩红。
她的手指甲在挣扎的时候被她弄断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在轿子里面看起来尤为夺目。
在女人死亡的那一刻。
周荔突然感觉到周身轻松了一瞬,当她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能够行动了。
她立刻就想要将女人从那段红绫下面救下,结果周荔的手居然径直穿过了女人。
周荔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她只能透过那颠簸帘子后面露出来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屋子似乎带着几分眼熟。
还没等周荔想到这到底是哪里的时候。
轿子已经落下了。
有人抱着公鸡似乎就要迎这个新小妾入府。
媒婆自然是好声好气的说着好话,什么温顺恭敬之类夸奖的词语。
但是当她掀开轿帘的时候,惊愕的直接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而赶过来抱着公鸡的男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大喊出声。
而“公鸡”此刻也是被男人的尖叫声所吓到,然后直接在他的怀里扑棱棱的要飞,结果被男人死死的按住,吓的生出一颗蛋来。
竟是一只经过染毛的母鸡。
这场景本就让男人猝不及防,这颗蛋自然也就没有接住,“啪嗒”直接砸落到地面上,然后粘稠的蛋液沾上的地面的灰尘。
但是男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跌跌撞撞的就往宅院里面跑,似乎是要找能话事的人。
女人竟然在轿子中上吊了!
围观的群众们原本还有些凑热闹,好奇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有将新娘子迎下轿子,虽然是娶妾一切从简,但是还是有些必不可少的程序要走的。
但是当众人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媒婆,就知道大概是出事了。
最好奇的人,此刻已经凑上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然后转过头来跟其他人开始讲述了。
“在轿子中上吊了,啧啧,真是晦气。”一女人最先开的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满不在乎,似乎完全遗忘了自己在刚刚女人的轿子经过的时候究竟说了多少恶言恶语。
“你们说,这怎么穿着红色嫁衣就死了啊,这要是化作厉鬼可是最凶的那一种,天哪。”另外一女子搭了腔。
“我还曾经受过她的好处,可惜了,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倒是应该去好好感谢一下她。”
“可不是么?她明明是我们女子之中做活最勤快的女人,上一次见她还是见到她给她的丈夫在河边洗衣服。”
“真是怎么这么不经说,我们也不过是指点了两句,竟然就在轿子里面自杀了。”
周荔皱起了眉头,刚刚不断对女人进行辱骂,以及语言攻击的也是她们,现在看到人死了,然后带着几分与自己无关的态度也是她们,仿佛刚刚冲着女人的轿子吐口水的不是她们一样。
她讨厌这种人,明明坏事做尽,却在为自己在口头上博得一个好名声,她虽然与人为善,但是这种虚伪至极的人确实相处不来。
周荔没有继续听下去。
而是看了看吊死在轿子中的女人。
长叹了一口气。
“不行不行,这得找找办法,要不然怕不是她化作厉鬼回来报复我们。”一女人说道。
另外有人开口附和道:“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她,你怕什么,她可是自杀,不过你说的想向办法我倒是有一妙计,不如问问她那个赌鬼的丈夫?他既然曾经是她的夫,还能被她翻出天去不成?”
“那倒也是,没准他能有什么办法。”有一女人认可的点了点头。
随即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周荔更气了。
原本她还分不清楚情况,但是现在看来,那个男人想到的办法就是将女人卖给一家高门大户,然后好还了他的赌债,他才不管女人是否会被戳脊梁骨,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物件。
而这种流言蜚语,在那个年代则是十分致命的。
周荔看向了女人挣扎痛苦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