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不习惯?”
牧谣捡着大麦粉制成的厚实饼皮吃,碗口大小的饼很快被解决了一半。
宋成章瞟了一眼她的碗,神情不言而喻。
她低头看着被自己抖落出来大半的野菜馅。
“是这野菜本来就不好吃。”
牧谣用筷子挑起细细一根再次放入口中嚼了嚼。
苦中泛酸,回味过来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
她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干净利落地将剩下的拨到一旁。
宋成章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见牧谣的眼刀子过来,才握拳抵着唇角,咳嗽一声。
“你若不想吃就别吃,正好给我省些粮食。”
牧谣伸手欲夺过他面前的盘子。
宋成章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只咬了一口的饼啃了一大口。
“别,我吃。”
馅饼放着这会儿有些凉,又干又硬,好在野菜味也淡了许多。
宋成章费了点劲才强迫自己把整个饼吃完了。
奔波近半月,终于有些饱腹的感觉了。
“还有吃的么?”
牧谣:“…”
“没了!”
她买食物的时候还不曾把他算进去呢,若是多他这张嘴,过几日她还得跑集市一趟。
却不想食物还不是难题。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河流,天边划过几声雁鸣诉说着牧谣心中的哀戚。
在草原上一座毡房便是一户人家,无论老人小孩还是男人女人,晚上都躺在一张炕上。
而她和宋成章…要住一间屋中?
昨夜也就罢了,毕竟人昏迷着没办法,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牧谣拿出木盆准备洗漱的一瞬想起了这茬。
她盯着占据着她床榻的宋成章,反问道:“你留下来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么?”
“你们中原人不是讲究男女大防?”
宋成章气定神闲:“入乡随俗,我不介意。”
牧谣捏紧拳头,面色愤然:“我介意的很。”
“那没办法,你自己答应我留下来的。”
宋成章扯过一床被子,直接占据一边的大炕。
牧谣的气堵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
她将炕桌隔在大炕的中央。又用几床被子在角落给自己隔出一方空间来。
“你睡那边,不许越界。”
索性毡房中的炕有十来尺长,隔开后挤上三四人也不成问题。
燃着的油灯熄灭,屋内一瞬暗了下来。
往日落针可闻的毡房中时隔多日终于有另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响起。
牧谣隐隐还能见着一侧隆起的被褥,忍不住翻过身去。
“还不睡?”
也不知他如何做到适应得这般良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仿佛睡着被她吵醒一般。
牧谣不敢再动,也没有应声。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须臾,伴随着耳边平缓绵长的声音,竟也不知不觉睡熟了。
可本应早早入眠的男人却趁着夜色睁开眼睛,神色清明。
他凝神望着牧谣裹成一团的身影,半张脸庞埋在被褥中。
口中说着介意的人睡得香甜。
秋夜寒露渐重,簌簌的虫吟声也将息,四下寂静别有一分安宁。
耳边的刀剑相击与喊杀声被牧谣咋呼的声音取代,眼前浮现的也并非大片大片的鲜红,而是牧谣盯着玉坠移不开眼的眼神。
宋成章阖上眸子,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亮光,崭新的一天从远方移过来。
牧谣还不会靠毡房的天窗辨别时间,只在惯常的点醒过来。
她从麻袋中取出了一勺米放进锅里,加水开始尝试着熬粥。
“要糊了。”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宋成章一早就醒了,却在牧谣洗漱声中又睡过去。
再醒来率先闻到的是有些熟悉的香味,只是后来不对劲起来。
“啊?”
反应过来,牧谣抛下手中的牛皮卷轴,赶到炉子边揭开盖子。
她明明加了两大碗水!
可是米却与刚入锅时没什么差别,和她想象中浓稠的模样大不相干。
牧谣舀了一碗水,折回来毫不犹豫地加进锅中。
看着她忙前忙后,宋成章大致知道她想做什么,欲言又止。
“这是稷米,做炒米用的,或许不是你这种做法?”
牧谣语塞。
生活艰难,草原上怎么什么都不一样。
她将煮沸的“稀粥”盛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不出所料,与她记忆中“夹生汤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