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她从前的公主身份,好混淆视听,降低自己的危险,她也不做狡辩,昂着骄傲的头颅大方承认:“是啊,是我说的,我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云苇一时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怪不得会单独将她二人关在一处,竟是以为身份相同,“陛下早就废了我的公主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宫知道,可那些西蜀的逆贼不知道,有你同本宫一道分担风险,本宫心里也能少些害怕,这样也算你功德一件。”
云苇气不过,怼道:“这算什么功德,你这叫害人不浅!”
昭华公主不以为然,干脆闭上双目不理睬她。
幽微的月光从小窗户透进来,成了这阴暗牢房里唯一的一点光亮。短短一天时间,她的生活再度发生难以预料的变故,本以为可以继续平静地做李家三小姐,料理好药铺和酒铺就行,谁料此刻却身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最担心的是,阿娘和朝烟在家里急坏了,可她没有办法送信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这监牢到底在什么位置,祁致清能否找到这里?
夜里的寒气比京城更胜,她将全身的衣裳紧紧裹在一起,都不足以抵抗寒气。她往日看书时,翻阅过山川地理奇志,知晓山间的温度比平原处要低上许多,夜间更甚。再加上从小窗户能隐约看见外面高大的树枝摇曳,想是树木茂密之地,因此她粗粗估计,监牢所在之处极有可能是山里。
但是京城郊外群山连绵,具体方位仍旧难以判断。
绞尽脑汁思考许久,她竟不知不觉入睡了,直至天微微亮时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醒来时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想是昨夜挨冻着了凉。
昭华公主也醒了,睡眼惺忪地打量四周,差点忘了并非身在皇宫。“咕噜咕噜……”,从她的肚子里毫无防备传出饥饿的讯息,她只能无奈地捂住腹部,生怕被云苇看出她此时的狼狈。
其实云苇的听觉灵敏,肚子饿的声音她清晰可辨,只是很快就从外边传来一阵踢门声,进来一名昨日送饭的士兵,他径直走到云苇牢门前,硬着嗓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云苇说:“你,现在出来跟我走!”
她心里忐忑不安,边作势站起来,边尝试着问道:“为何只叫我一人?请问有何事?”
那士兵冷冷道:“我们将军要见你,快点!”
她还想问:“你们将军是何人?”
“待会见了你就知道,快点!”士兵不耐烦地催促。
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已引起昭华公主的注意,她默默起身,眼神疑惑地看了一眼士兵,又有些迷茫地望着李云苇。
虽为一国公主,但现下昭华在此无依无靠,所以眼前云苇可以算是她的伴,连这唯一的伴都要被带走,她自然惶恐忧心。
在士兵的不停吼叫中,云苇被迫迈开步子,忽而想起了什么事,她侧身走向旁边牢房,从怀里掏出昨晚那个剩下的馒头,从缝隙中递给昭华公主,声音沉重:“赶快吃吧,别真把自己饿坏了。”
昭华公主这次也不赌气,伸手接过馒头后,天真问:“你还会回来吗?”
云苇摇摇头:“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要见她的那个将军是什么人她都一无所知,此去前途未知、命运未卜……
一直等她跟在士兵身后,消失在牢房尽头时,昭华公主都还在巴巴望着,手里的馒头似乎也不香了。
从牢房出来,云苇重见天地,只看到四周果然是重重山林,林木旺盛、鸟鸣不绝,天寒了,微黄的树叶在清晨阳光照射下,泛起朦胧的金色光晕。原来她们所处的牢房外面还有许多士兵把守,不止这一处,在间隔十米不到的地方还有其他监牢,她怀疑灵渊寺的众人就被关在那些监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