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金乌问。
苏苏看着怀里没了血色的苏阳，认真地点了点头。
“若这是你的决定，那亦是我的决定。”金乌道。
苏苏凝神，将灵力聚在了一起，然后将伤口流出的血液滴落在了他的口中。
随着灵力的输入，他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都迅速地愈合。除了旧的伤疤，新的伤口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苏苏收回灵力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她眼前的景色就全都消失了。
霎时间，她的双眼流出了金色的血泪，划过了脸庞，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苏苏知道，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她救了凡尘中人，改了此人既定的命数，那么即使是金乌神女，她也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漫天飘起了红色的花瓣。
那飞扬的花瓣随风凝聚了起来，慢慢地汇聚成了一条深红色的丝带，落在了她的双目上。
“即使没有双目，我也会走遍世间，让这世间恢复生机。”
熟悉了黑暗之后，她摸索着找可以引导自己前行的东西。
顺着记忆，苏苏很快摸索到了苏阳。
她摸到了他的额头之后，便凝心想要除掉和她有关的记忆。
正当苏苏要发力的时候，手掌之下的他冷不丁地道：“苏苏姑娘是要拿走我的什么?”
“......”
苏苏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他会醒的这么早。惊讶过后，她也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继续用力，打算快速地拿走记忆。
“眼睛是怎么回事？”
苏阳应该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她被丝带遮住的眼睛，显然是吓了一跳。那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紧张与关切。
“.......”
苏苏不想理会他，但是她又总是被他突然的关心打扰到心神。
“是不是因为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半的肯定和一半的怀疑。
“不是。”
这次换苏阳沉默了。
苏苏没有再继续夺走他的记忆，反而是扶着柱子站起了身。她认为也许好好地道别，有个结尾，对他来说是好的。
毕竟他拿命救过她。
眼睛看不到之后，耳朵就会很敏感。
他站起了身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面。
她知道他就站在自己旁边。
“苏阳，这样唤你可以吗？”
“嗯。”
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你说相逢即是缘。既然如此，缘起，缘落。我们总有说再见的一天。”苏苏道。
回想起了相处的日子，她难得地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所以你是要拿走我的记忆吗？太阳神女！”他的猜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既然已知我的来历，那么你也该知我们之间的缘落是必然。”
苏阳猜到了苏苏身份这一点，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就在他喊她神女的时候，她立马回想起了那晚和山神大人对话的时候，他好像是有些转醒。
不过反正也要拿走记忆，知与不知，没有分别。
“......”他沉默一会，又道：“既然如此，何必再救我？”
他的语气夹杂着些冰冷。
苏苏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总感觉自己的眼前能浮现出他此刻的模样。
他微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下，乌黑的眼睛中没有一点光。总爱上扬着的嘴角，此刻没有一点活力，就那样沉寂脸上。
若是不拿手指去鼻尖轻探，还以为那人已经没有在呼吸。
冰冷，低落。
这两个词的形容是最为贴切。
“.......”
苏苏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只知道他救了她一命，她愿意承受所有代价救活他。
若是其中再夹杂了其他的感情的话，她觉得那份感情是感动。她觉得这样好的人，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你可知我来这里是求死的？所以你做的这些对于我来说只是徒劳。”
他的语气听起来更是冷了些，但是其中好像又掺杂了些落寞的悲伤。
“为何求死？”苏苏问。
他冷笑了一下，平静地道：“为何求死？苏苏姑娘是神女，久居凡尘之外，未曾入世，不染尘埃，你如何理解得了我的困境？”
“.......”苏苏自是不懂的。
“我的第二条命是你给的，如果你要夺走我的记忆，恐怕我失去了记忆之后，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他的话带着些少许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