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他上下不过是替她做活卖力的事,二人各有所需谁也怨不得谁。
祝小叔虽然行事荒唐,但也知道娶寡妇进门是件不光彩的事,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叔叔眼下还有事要去做吗?若是不忙替我做些事吧,好处自然是有的,这些年来的徐阿嫂欠下的地租借据我便可一笔勾销,今后再不提它。”她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
徐阿嫂虽是人坏,但她也是被这世道逼得,若是不自己想法子怕是带着栓子早已饿死在街头了……
祝小叔听罢眼前一亮:“好,一言为定!到底要我做些什么事?”
她食指朝外一指:“去院子里挖些泥土盛到这些个坛子里,我要用来种东西。”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把种子尽数栽种了下去,也不免急匆匆地忙出了一身的汗。
露天种下逃不了外面的日晒风雪,栽在盆中来养所需各种条件更好调控。
夜深事毕,祝兰因信守承诺拿来借据摆在祝小叔面前,又从腰际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着,当着他的面先是燃上借据的一角,瞬时火舌舔舐过纸的每一处,曾经的一页借据化作此时的一方灰烬。
“一笔勾销。”
——
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田间还弥散着些许薄雾,祝兰因披星戴月的赶来,想着趁着日头还不热把田先翻上一遍,松松土施施肥后续也好耕种。
这养地如养人,平日里多些照料除草施肥捉虫这些事一件不忘,自然来年会有好收成的;但若是积年累月地闲置着荒废着,草盛豆苗稀自然无可厚非,怨不得旁人。
她刚举起锄头,就听见草丛中仿佛有细碎的小兽喘息声,以为是只受了伤迷了路的小鹿,于是她放下锄头敛气凝神慢慢移步过去,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握在手中,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它”,就如煮熟的鸭子飞了般让人可惜。
待隐隐约约看清了身形,却不似小兽反倒像个逃难得脏兮兮的少年,她所持木棍于空中一扫直抵少年咽喉,冷声道,“说话,为何躲在草丛里,你是谁,从哪里来?”
“啊!”少年骇得身形一晃,明亮的眼眸隐藏着污脏的发丝下,他小心翼翼满怀戒备地躲避着她探究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些许凄苦的意味,“……你是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