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旁的布裙女投在盖头上的黑影,姜轶原本静下来的心此时再是高高悬起。
随即被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布裙姑娘牵着走出去,姜轶盖头上又出现一个体宽身胖的影子,应该是那脸上长了痦子的妇女。
三人前后出了门。
门外稀稀落落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从盖头上的影子能判断对面是个小型的两人抬花轿,没有看到什么骑在马上的影子,应该是那边特殊来不了。
可见那边对女方这边也非常轻视。
“呸,觉得这50银两少了,前后加起来100银两够你个悖时的毒妇买棺材了。”
痦子妇女嘴里像是含了无数把毒箭,刚走出门槛关上门,嘴巴喷出来的字矢如雨下。
“还真当嫁出去的姑娘是自己生的了?不看看自己那咸菜样的嘴脸,年轻个20岁也是个卖不出去的赔钱货。她爹上周刚死,就这么个孤女,你这毒妇就迫不及待收钱了,我看你有命拿,没命花。”
“呸,真是晦气。”
姜轶听完汗颜。
看样子那尖嘴薄唇的黄脸妇女是她这里的继母,她爹上周刚死,还没守完孝,这继母转手就把她卖给商贩家傻儿子了。
难怪家里没有任何男丁,按道理女子嫁人出门应该由女方兄弟背出去上轿的,而她却是走着过去。
不过想来也好,要是被一个浑身汗臭味陌生男人背上,她也不愿。
姜轶被人扶上狭窄的花轿。
在细细碎碎的敲锣打鼓中。
姜轶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垂着的盖帘也是一来一去地打在她脸上,她自觉这个身体娇弱,但是也没想到就一个盖头的绸缎也能打得她的脸火辣辣的犯疼。
她悄悄扯下盖头,看着这四不通风的轿子内厢,毫无内饰修饰通体呈红色,像是个闷热的蒸笼。
额角边的细汗渗出,沾着几丝碎发,涂了胭脂的朱唇一张一合的细细喘着气。
…这什么幺蛾子花轿,要不改名花蒸笼吧,这过去嫁人也太遭罪。
姜轶热得心烦意乱。
将盖头叠起来一边胡乱地扇风,左手悄悄打开一旁的轿厢内的窗帘。
闷热的轿厢内吹进一丝清风,拂过姜轶焦躁的心。
花轿匀速摇摇晃晃地行走在一条石径小道上,左边是比人还高的包谷地,不远处还有几户屋檐上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右边是被荒废的稻米地,只有一些层次不齐的芦苇。
过去嫁女一般不会太远,才用的是这种花轿,想起自己过去后的结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冒险出去,否则就算到了那里,出来的难度怕是比此时还难!
更何况,她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收集不到仰慕值的结局。
目光看向左边的苞米地,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重新将红布盖上,姜轶调整状态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大声喊道:“停一下。”
两名轿夫巴不得休息歇口气,花轿立马配合地停下。
细碎的声音响起,隔着红盖头姜轶也能看到一寸光亮透过来,轿帘被拉开了。
“哎哟,我说你干啥呢,马上就到府上了,你再是有天大的事也等到了再说。”浑浊的声音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不耐烦与调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长着痦子的媒婆。
“我要如厕。”姜轶弯腰微微凑过去,听她刚刚这么说,又怕她不答应,赶紧接上“我快憋不住了”。
媒婆没料到这傻丫头来这么一出,本想着不答应。
但是又转即一想,要是这傻子真尿了裤子抬过去,毕竟是她做这牵线搭桥的事,傻子被笑了就笑了,她要是被笑了,以后谁还找她做媒!
拉开轿帘的媒婆上下打量着端坐在轿内的人,也没发现异常,不过谅她这傻子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嘴里嘀咕着:“遇上你们这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轿厢重新暗上那刻,轿外又传来,“赶紧下来,快去快回。”
姜轶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
她勾着腰,慢慢抬起下半身,同时向前移动。
她从未想过这破嫁衣这么硌皮肤,又是长时间跟着这花轿摇来摇去,臀部被磨蹭得火辣辣的疼。
像是她以前登山时,没做好防晒,手臂上被晒伤破损了皮肤组织的疼。
这身子皮肤也是娇嫩到让姜轶汗颜。
过于窄小的轿厢,姜轶从未想过会这么难下,连起身都是个困难,大半是她这具身体的缘故。
“你再磨蹭什么,不去就走了!”大嗓门透过厚实绸子传到轿厢里。
“来…来了。”
姜轶咬着下唇瓣,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发力,身体终于往前迈开右腿。
谁料跨出一步还没落脚,这腿太久没经活动,尽是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