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宸轻叹了口气“是为师不好,从现在开始你我师徒二人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木舟顺着在湖面缓缓前行着,青霭看着两边不断倒退的风景,忽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熟悉,小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靠在凤阙宸的怀中,在千秋湖中如落水的绿叶般惬意的飘飘荡荡,毫无目的,她想要和他说师兄或许并没有死,想要和他说说这些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不知怎的,在木舟的晃晃悠悠下她竟觉得越来越困乏了,眼皮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闭上。
凤阙宸看出了她的困意,声音温和轻柔:“若是困了便睡吧,为师会一直陪着你。”
青霭像只小猫般餍足的点了点头,躺在他的怀中,仍由意识一点一点的消失,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陷入沉睡的时候,晴朗的日光渐渐变得昏暗,赤红色的云浪在天际迅速翻滚而来,两岸的花朵迅速枯萎腐烂,一株株妖异的血红色花朵在腐败的泥土中破土而出,粉色的湖水开始迅速翻涌,无尽的黑水已木舟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来。
凤阙宸白衣一点一点被鲜血渗透成了血衣,他紧紧搂住青霭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呓语般低声说着:“我们不会再分开,我们不会再分开。”
青霭的意识越来越沉,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中,目之所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试图向上游去,却觉得浑身都丧失了力气,只能仍由自己向最深处坠落而去,意识即将消失,朦胧之间她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她极力的想听清楚,但是却始终听不清,她只能感觉到那个声音似乎很焦急。
到底是谁?青霭想要张嘴询问,却只是吐出了几个泡泡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焦急,几近嘶吼,她眉间微蹙像是有些不耐烦,直到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朝上方伸出手,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师父!师父!”
一道阳光刺破了黑暗的水底,一只手用力的拉住了青霭伸手的手,让她的身体停止了下落。
“师父!”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暮岁寒!青霭霎时惊醒,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发现周遭的一切都便了样,湖泊和木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脚下是腐败焦黑的泥土,赤红色的天空中尖啸着巨大而又丑陋的飞鸟,血红色的彼岸花下嘶鸣着厉鬼的咆哮,只是一眼,青霭便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和梵音仙境完全相反的存在,灵魂的囚禁之所,游灭之境。
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寻去,看到了让她惊骇一生的场景,凤阙宸披头散发着被无数条锁链穿透了身体,牢牢的钉在了空中,锁链不断行动摩擦,血水沿着伤口不断流下,浸透了衣衫,而在他的脚下的彼岸花开的最为艳丽,赤红的烈日似乎要将他身体中的水分全部烘烤榨干,苍吾瞬间在手,青霭疯狂用力的挥砍着漆黑的锁链,虎口被震出鲜血,却始终未能撼动分毫。
凤阙宸睁开犹如恶鬼般猩红的双眼,自嘲般狼狈地笑着,“停下吧,你知道这些东西是砍不断的。”
“师父。”青霭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不是在梵音仙境,怎么会…怎么会….。”
凤阙宸有些难堪的偏过头,比起堕入地狱带来的痛苦,青霭不愿相信的眼神更加刺痛了他,这也是他选择欺骗她的原因,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肮脏丑陋的自己,这远比魂飞魄散来的更痛苦。
青霭摇着头,始终不肯承认眼前的人就是凤阙宸,泪水控制不流了下来,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是眼前这般模样,凤阙宸自杀时的样子再次浮现青霭的眼前,那时候的他杀死了众多仙神,如今想来是走火入魔,可是他终归是上古战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堕入游灭之境,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那日在云华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阙宸咬着牙,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痛苦的嘶吼,时而狰狞的恐吓,时而愤怒的嘶吼,仿佛在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的身体,青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上前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发现眼前的凤阙宸不过是一道残缺了一半的魂魄。
她想要用灵力为他压制,却被他哀求般喝制住了动作,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极力隐忍着屈辱和痛苦,“够了!青霭,够了…。“
青霭沉默着,一点一点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师父,你还记得那次我第一次学会飞行的时候吗,直接从云霄摔进了农户家的茅厕,你也是这般细致温柔的为我擦尽一身的污秽,我现在已经是天界的一宫之主,可是我狼狈和不堪只有你见过。”
她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狼狈不堪的往事,凤阙宸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青霭耐心的打理着他的长发,凤阙宸仍旧不肯看她,嘴角擒着苦笑,“青霭,你该杀了我。”
青霭手一顿,没有答话,只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为他打理着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