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周芷芸家很顺利,但是之后她有点不舒服,如她所料,她只认识新娘一人。
而且连新娘都不是很熟。
即使周芷芸努力跟她攀谈,可仍然无法避免十几年没见的生疏感。
她起了大早又困,整个人只想睡觉。
周芷芸:“阿予,你在北城的大厂工作,待遇很好吧?”
一句话踩她命门,但此时没必要做过多的解释:“还行。”
“听说你和你那个学长分手了?”周芷芸神神秘秘地说,“没事,下一个更好,待会儿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刚从国外回来的帅哥。”
常予无言,怎么十年不见,这老同学不给人说话的毛病更甚了。
哪个学长?她什么时候跟学长分手了,她都没谈好吗?
该不会指的顾则与吧?但是她和周芷芸这么多年没见了,这人是从哪道听途说的八卦?
“不……”她话说一半想到了那人,恍惚觉得通过周芷芸认识其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含糊应了下来。
后面周芷芸化妆中睡着了,她和几个伴娘在做最后的布置,就也没更多的交谈。
接亲时,常予一眼就看到了许见川,他换了正装更加显眼了。
但是一直到仪式上,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新郎新娘宣誓时,常予正跑神想等下伴郎伴娘是不是坐一桌。
然后耳边突然一阵电流嗡鸣,新郎轰然倒地,宾客都围上来,现场登时乱作一团。
“打120!大家都散开一点!”许见川声音从人群中冲出来。
众人都因为这怒吼,静下来,屏息凝神。
常予站在最边缘也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有什么影响,从人群的缝隙中,她看到许见川正在给新郎做心肺复苏。
他动作是标准的,看上去是经过培训的,亦或者是他可能是医生。
十五分钟后,救护人员来到了现场,周芷芸跟车走了。
双方父母给宾客致歉后,也迅速离场了。
有伴郎也去开车了,常予是混乱的,她按说不应该去医院添乱,但是现在离开似乎也不是很好,站在门口的人流中犹豫不决。
许见川的车在门口停下,前排玻璃落下:“上车。”
她回头去看,身后没有其他的宾客,显然是冲她说的。
她不好浪费时间解释今天是来凑数的,先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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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门口。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这群人穿着实在隆重,亦有唏嘘声。
周芷芸正趴在她母亲的肩膀上哭,伴郎伴娘和身着便衣的朋友焦灼地围着打转。
常予的心都乱了。
其中一位伴郎垂下头:“我就说让他不要开夜车回来,多请一天假的,早知道我就去深市接他回来了,都怪我 ……”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人拍他的肩膀。
许见川是寡言的,但他的目光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没离开过,整个人是紧张的。
“抢救中”灯灭时,手术室大门“嘭”打开了,医生走出来。
众人皆围上去,常予没有上前,她在等待。
但她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结果,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这一切突然的令人来不及躲闪。
新郎的母亲听到医生的宣判之后,也昏倒了。
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如此陨落了,喜事变成了丧事。
连常予这个置身事外的参与者都不能接受,更何况那些参与了他生命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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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予除了出生在这里,其实本不该对这里再产生什么纠缠,但心血来潮的决定和戏剧性时刻的发生,令她再难置身度外。
她抢到回北城的机票时,再次收到了周芷芸的微信,她迟疑了。
根据当地的习俗,英年早逝被视为不吉利,也不能够举行葬礼,只能掩埋罪证似的悄然把人下葬,如同一切从未发生。
而周芷芸是不认同,且不甘心的。
她和陈致理从校服到婚纱,十年爱情长跑才终成正果,从校园到异地再到异国,再重回异地,磨难从未打败他们,却让他们更加坚定地认识到彼此的心。
他们已然成为对方生命的一部分,周芷芸不接受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更不接受所谓的约定俗成。
灾难纵然不幸,可情义尤在,她不愿他就这般被藏起来。
相遇时轰轰烈烈,告别也要坦坦荡荡。
这个道理常予是认同的,她向来身上八万斤反骨。
她同意了周芷芸的邀约。
见面约在一个茶餐厅包间,她没想到在场有那么多人,一瞬间屏息。
周芷芸其实是希望她来协助给陈致理办告别会。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