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水边蹲下,用手撩水把决云的脸和喙洗干净。对面一根纤细嫩绿的藤蔓伸过来,须须卷着一枝一端开口的芦苇杆子,说:“用这个给他喂水。”
“谢谢。”朝曦接过芦苇杆子,盛了半杆子溪水,捏开决云的喙,给他一点一点灌进去。
两边的树妖都紧张地关注着决云的状况。
水喂了一半,决云突然呛了一下,鸟喙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来。
“醒了醒了,他醒了!”两边的树妖都激动地喊了起来,不同的是,小松他们是欢欣雀跃,而箭毒木们则是如释重负。
朝曦松了口气,用力眨去眼底的泪花,唤道:“决云,决云?”
决云回神,猛地扑扇翅膀飞了起来,紧张道:“小曦小心,有树妖!会放木刺的树妖!”
“决云,没事了,你快下来。”朝曦道。
决云看到那些箭毒木在燃烧,知道朝曦又把它们给收拾了,心头一松,落在她身边。
朝曦问他:“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决云道:“之前中了那些树妖的木刺,现在感觉浑身没力气。”
朝曦抱起他,重新回到箭毒木林中,问:“你们对他用了毒?”
“之前是用了,但是还给你的时候已经帮他解过毒了。求求你帮我们灭火吧。”箭毒木们凄惨道。
朝曦伸出左手将火收回,道:“姑且相信你们,他若恢复不好,再来找你们算账!明日我要带溪那边的树妖离开这里,你们让出一条道来,若不肯,我不介意烧出一条道来。”
箭毒木们冒着白烟连连道:“让让,马上就让!”
朝曦抱着决云回到小溪对面,小松小檀它们都欢呼起来。
一夜无话。
月落乌升,次日一早,朝曦抱着决云坐在树杈上,带着小松小檀和它们的同族从溪那边过来。
箭毒木们似是被朝曦烧怕了,上百棵树挤在十分狭小的地方,让出好宽好宽的一条道。
已经恢复了几分的决云自觉在朝曦面前丢了脸,愤怒地朝箭毒木们唳叫。
朝曦没有阻止他,虽然昨日一番大战让她的灵力消耗了大半,但越是这样,越需要这样的虚张声势。
箭毒木们果然不敢造次,小松小檀它们扛着朝曦带着同族缓慢而顺利地离开了山谷。
天高云淡北雁南飞,湛蓝的碧空下突然刮过一阵突兀的风,一只蜜蜂驾风而来,到了丹穴山下,风与蜂落地,化作一名衣袂翩飞没有双足的长胡子老者与一位身着黄黑色衣,额生触角的俊秀少年。
白胡子老者乃是风之灵,名为不周。俊秀少年是蜂妖,名为小峭。
不周很生气,看着山上的梧心宫吹胡子瞪眼的,对小峭道:“凤族定然藏私,我不信他们压榨金乌一族数万年,竟连一瓶精纯的金乌之血都没有,送给小白的血一点都不管用。咱们这就去把这梧心宫翻个底朝天!”
小峭双手一伸,蕴化出密密麻麻的毒刺,重重点头:“好!”
两人复又化作风与蜂,卷到梧心宫正殿一看,只见殿中鸟头济济,热闹得很。
不周八卦心起,卷着小峭上了大梁,听起了壁角。
殿中站着四只羽毛凌乱,翅膀或尾部焦黑的金雕,凤族族长司翎正在检查他们的伤势。
“确实不是一般的火。”检查过后,司翎面色沉肃道。
“真的不是一般的火,用土用水都灭不掉,我们忍痛把毛拔了一圈让它无物可烧才灭掉。”其中一只金雕狼狈道。
“司翎族长,我认为游隼族和金乌族定然正在酝酿一桩大阴谋,游隼族不承认袭击大騩山金雕的是他们的族鸟,但我们打听得很清楚,游隼族出了一只白隼,与金乌族来往密切。如今金乌族又出了一只这样的幼崽,而且两鸟结伴逃出了神界,此事定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金雕族族长赫越愤愤不平地说。
司翎颔首:“自然,此事我定会给你们金雕族一个交代。清鸣。”
一只年轻的凤凰上前。
“带赫越族长下去休息,好生为这四位金雕族的勇士疗伤。”
清鸣领命,上前引着赫越与那四只受伤的金雕离开。
殿中只剩下凤凰。
司翎在一众凤凰的注视中沉默一阵,吩咐一旁的儿子鸿宣:“去请白曜过来。”
众凤凰一惊。
鸿宣上前道:“爹,白曜正在闭关,区区金乌幼崽,怎值得劳动他大驾?儿子愿往。”
“方才金雕身上的火灼痕迹甚是诡异,我看着,倒像是古书中记载的太阳真火。”司翎凤目沉沉,“金乌族许是出了一只真正的金乌,你,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