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就喜欢爬树,真的是情不自禁。
她想着还是赶紧回去吧,可院墙那边却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他唤:“阿鱼。”
鱼知乐沿着榕树枝来到院墙边,朝院墙那边望去。
萧瑾谦面容柔和地站在那里看她。他还穿着大礼服,金银线缀珍珠绣着星斗,长袖上分别绣着太阳和月亮,自他肩膀一直延伸至袖口。他长发束起,戴东珠金织长冠,冠尾坠着两条金边银线满绣绸带,一直垂到地面,一派璀璨辉煌。
鱼知乐有些尴尬:“你看见我了?”
“没有。”萧瑾谦含笑道,“听见墙那边有人爬树,想来应该是你。”
“是吗?”鱼知乐说完默了声。
半晌,她又开口问道:“你去祭天回来了?”
“嗯,卯时便已结束。”萧瑾谦依旧面颜温和地看着她。
鱼知乐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记忆中的萧瑾谦总是淡漠的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不经意间就会露馅——月光下低头的孤寂,溺于心事的长久的沉默,躲闪的不知其意的话语,仿佛都在和鱼知乐诉说着什么,什么他说不出口但希望她知道的事。
许久不见,他确实变了,嘴角总是弯着一丝弧度,好像再容易笑也没有了。
可是鱼知乐却觉得不对劲,是那种两张错位的拼图不能拼出完整画面的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有点危险,最好离他远一点。
其实他们好像也没有熟到需要聊更多话题,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她是不是可以撤了?
鱼知乐开始打退堂鼓。
“我还有事……”她说,但话说一半就被打断。
“我得了瓮好茶,你要不要尝尝?”
“啊?不用了吧。”
一阵风起,萧瑾谦冠尾的绸带被风吹到半空中。
“上次你来,也没好好逛过摘星苑,这边的景色还算过得去,你要不要逛逛?”
那绸带飘向鱼知乐,好似是谁伸出了华美的一双手,正等她来牵一般。
什么情况?上次不是说擅闯摘星苑是死罪吗?动不动就有侍卫赶来捉人。现在没事了?摘星苑也变得好客了?
“不……不用麻烦了吧。”鱼知乐婉拒道。
“也是。”风停了下来,萧瑾谦沉默一瞬,又温顺地笑着说,“这样确实有些麻烦。回去后我命人在这里搭个梯子,以后你若想来摘星苑,便可自由来去。浮梦亭常年摆着茶案,你可自取来喝。”
为什么总是叫她喝茶?
不是,为什么要给她搭梯子?
她也没有说想来呀。
“浮梦亭外遍植花草,如今正开得灿烂,也可一观。”
他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浮梦亭有什么蹊跷?
鱼知乐回去后想来想去想不通,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这样看来,萧瑾谦确实是萧瑾谦,还是一样的奇奇怪怪。
鱼知乐郁闷地掀开被子坐起,枕头边上熟睡的小白龙被吓得一个激灵,它耸起脊背,“呜呜”威吓出声,迷迷糊糊中四条腿绊了两步,半睁开眼看见只鱼知乐一人,不悦地“喵呜”一声,趴下继续睡去。
鱼知乐起身出门。
万一萧瑾谦真在浮梦亭留了什么线索给她,而她没发现,真出了事算谁的?
原本鱼知乐以为墙那边会有一副木梯,谁知到了那里却看见一座木制的台阶,如楼梯般贴着墙,一层一层延伸到地上,说不出的古怪。
鱼知乐沿着台阶来到摘星苑,四下打量确实无人,她便第一次踏上了那条夜明珠照亮的鹅卵石小径,向远处的摘星台走去。
摘星苑内果然如萧瑾谦说的,景色不错,即便是夜里,山石草木在夜明珠和月光的映照下,明暗交错,晕染出浓淡不一的画幅,确有几分神仙院落的意境。
但鱼知乐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风景,只一心寻找萧瑾谦口中的浮梦亭。
倒也好找。
就在去往摘星台的路上,花木环绕的一座亭子上挂着“浮梦亭”三个字的牌匾。里面是一方红木茶案,上面摆着茶具,杯杯盏盏,瓮瓮罐罐,并一个红泥小火炉,里面还有未燃的核桃炭。
茶案两旁有几只蒲团,像是由什么雅致的香草编织而成。
鱼知乐在亭内翻找,茶案下,杯盏内,还有亭内的柱子横梁,她都托着案边的夜明珠灯台一一看过,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蒲团拆开看看里面是否藏了东西时,她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萧阙已经开始动作,摘星苑的侍卫都被他重新换了一批。”
是个陌生的男声,鱼知乐赶忙俯身躲到茶案后,手中握紧一只杯盏。
“不打紧,让他们的人混进来,太干净了反倒不好。但莫要叫他们走到内苑来,若是有不懂事的进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