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鱼知乐才算能好生生的下地。
养伤这么久,她几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往日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显得飘忽。
醒来后趴着养伤又没事干的这段时间,她认认真真地思考人生,仔仔细细地琢磨未来:她现在这副小身板,别说没办法出宫,就算出了宫,也养不活自己。
离开的事急不得,她得先保全自己。
向上爬,不行,斗不斗得过再说,万一爬上去了,那这辈子就走不掉了。
“我得给自己找个好去处。”
蕊儿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鱼知乐趴在榻上拍着枕头自言自语。
“可不是嘛,现下恰好太子那边缺个空,等你能下地了,不若想个办法补到太子身边当个差。将来若有造化,可别忘了我。”
于是等鱼知乐好全了,她自请去了衔月宫。
都不需要费心想什么办法。
那日掌事姑姑将没有正式安排差事的宫女们叫到一起,就是之前叫鱼知乐去送花的那个姓王的掌事。她将眼下空缺的几个差事一一说了,其中就有瑞庆宫给太子掌灯的差事,以及衔月宫厨房烧火的差事。
这有什么好选的,鱼知乐当即自荐前去烧火。
王掌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审视,她们彼此都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如果大启的皇城里也有冷宫这么个设定,那衔月宫当之无愧。衔月宫又被宫人们称为衔月汀,是大启后宫最边缘处一引流水旁的宫殿。跨过那引名叫辰河的流水,就是大启皇城的后山,山上还有座名叫摘星台的高楼,不过那已经不是后宫范围,和后宫不仅隔着一条河流,还隔着一堵高高的院墙。
没人和鱼知乐抢这个差事,王掌事就算是在鱼知乐身上盯出一个洞,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么个称心如意的安排。
鱼知乐回屋收拾行李,恰巧蕊儿也在屋内。
“你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你以为皇后娘娘出自衔月宫,那衔月宫就真是登天梯了?舍近求远,榆木脑袋。”
“嗯?皇后娘娘出自衔月宫?”
蕊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脸色微变,转移话题道:“你这也不知,那也不懂,能指望你什么。”
“好了,好了。”鱼知乐听出她不想说也不再追问。
“你放心吧,你是救我命的大恩人,我不会忘了你的。看……”她双手放在心口比了个心,“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但凡我有一口米,一定记得报答你一口粥。”
“你!”蕊儿气得跺脚。
鱼知乐和蕊儿处得熟了,心里是真的感激她对自己的照顾,可也没想过要听她的话,去谋个什么造化。在虞婕妤那里走一趟,她就已经因为受不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而吃了大亏,还去太子身边?
鱼知乐想明白了,她就是和这个皇城格格不入,若是喝了孟婆汤投胎到这里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还有在现代生活的记忆,院长妈妈供她念了十六年的书,但凡有一本念到骨子里,她也不能跨过心里那道坎,认同这个世界的理。
认不下,又打不过,她躲着还不行吗?
衔月宫空荡又偏僻,总该清净些了吧。
不过十二年嘛……
等她“退休”后,天地广阔,总会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鱼知乐将包裹丢下,走到蕊儿身后替她按肩捏背:“好蕊儿,你可饶过我吧,你看我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得贵人们的眼?我就是个不懂事的,万一又闹出虞婕妤那样的事,不是枉费了你救我的一片苦心,多不合适呀。”
“你!”蕊儿瞧着鱼知乐的身板,瘦得能被一阵大风刮走,看着凄苦,可配上她那如画的眉眼,又说不出的惹人可怜,“你就不能乖觉一点?”
说不通,鱼知乐也不再跟蕊儿纠结。“这次调去衔月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也没什么体己的东西,就这么一根钗,看着还不错,送给你,算是谢你多日来的照应。将来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只要不违道义,你找到我,我都尽力。”
“你都去烧火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帮忙的。”蕊儿手里捏着那根钗,脸微微泛红。
“我去厨房烧火,一根柴,一根萝卜总能弄到的。”鱼知乐笑说。
蕊儿噗嗤一声也笑了。
衔月宫清静那是真清静,只两个嬷嬷管着一间厨房。
姓李的嬷嬷将鱼知乐带进厨房,厨房不算很大,两个灶台,一排柜子,一方长桌,桌上摆着竹筐,里面有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李嬷嬷指了指灶台后头:“咱们这里活也不多,你就负责烧火。除早中晚三顿饭外,还要有一个灶膛里一直留着火,预备着摘星苑那边有什么需要。”
“摘星苑?”鱼知乐好奇道。
“与这边一水之隔的就是摘星苑,是国师的仙府。摘星苑内不燃人间烟火,国师的饭食都是我们这边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