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仆仆而来。
她眼睛明亮,为了看清温辞而凑近:“你认识我吧。”
温辞冷冷地望着云川,并不说话。美人眉间花钿眼尾朱砂,衬着一双明眸比朝阳耀眼,华丽妆容完全被骨相压住,半点俗气也无,只是华贵。因为这凌厉的华贵,看起来难以亲近。
美人淡漠道:“我不认识你。”
“昨天我们见过。”
“昨天?有这回事吗,你做梦呢吧。”
“不是梦,在橘子树旁边。你忘了吗?”
“我忘了?”温辞话里有笑意,却又仿佛咬牙切齿,她一把掀开云川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起身就准备离开。云川立刻跑去占着楼梯口的位置。
温辞眯起眼睛:“你算什么,也敢堵我的路?”
云川对温辞话里的讽刺毫无察觉,她一派天真而执着地说道:“是啊,这就是我想问的,我是什么人呢?”
温辞沉默地望着她,继而微微移开目光,从她的肩头向后看去。楼梯下的阿福对着一小块栏杆来回擦,时不时瞄他们一眼。而在更远的地方,许多仙门弟子正在楼内走动,面目陌生的客人热烈讨论着魇师盟会,来往的小厮伙计大声喧哗。
云川就在这一派和平的,温暖的景象旁边,仿佛完全不曾察觉其中的危机四伏。
那可是针对她的危机四伏。
怪不得这人几十年里一直不肯下山,就她这种做派,就算名声最好时下山都能到处惹祸招殃。
温辞偏过头似笑非笑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配跟我说话?你可知外面的人想同我说话就要先花白银千两。而楼内的人要想跟我说话,就要伺候我,供我驱使。你占了哪样?”
“都不占。”云川回答得很快。
温辞一字一顿道:“那就给我滚。”
二人的对话结束于此,阿福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耳边蹬蹬蹬的下楼声,偷偷一瞥便看见了温辞走远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纳闷,方才这温美人明明是叫云川滚,怎么最后自己下来了?
而且这会儿温美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男人,难不成是睡哑了?
他转过身抬头看去,云川还站在顶楼的楼梯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阿福收了抹布几步跑上楼,苦口婆心道:“你问的都是些什么怪话,发疯也别找温辞啊!她可不是好相与的,今日这么嘲你两句就走掉,已然是高抬贵手谢天谢地了!”
要是换了别人,白天吵醒瞌睡的温辞,还没头没脑地问一堆奇怪的问题,温辞不把人怼到无地自容决不罢休。这回温美人虽然也没几句好话,却也没发脾气,真是新奇事儿。
云川却问阿福说:“你觉得我能伺候温辞吗?”
“……你被她的美貌迷惑了?嫌命长呢?”阿福一脸苦大仇深,他拉着她就要往下走:“走走走,别在这里站着,人家道长们都嘱咐过让我们无事别上顶楼。”
“为什么?”
阿福一指顶楼中央放着的厚实雕花梨木板,说道:“这里放了人家魇师的宝贝呗。他们要比试那什么魇术,到时候选出一位盟主出来。昨日在这里抽了个签分好组,两两对决,名牌都挂在这木板上。”
“这牌子有什么用?”云川随着阿福指的方向看去。
“哎呀,就是比试谁落败了名牌就会自个儿掉下来,赢了的升上去与另一组里赢的那个对决,哪一个木牌能爬到雕花木板的顶端就当上盟主了。楼顶的鎏金珠子就掉下来,落在胜者的手里,权当是彩头,送给新上任的魇师盟主。”
云川由着阿福把自己拽下楼去,那模糊的木板便随着阿福的解说消失在视野里。阿福对着云川好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告,细数温辞的各种恶劣行径,让她离温辞远一点,别去触霉头。云川安安静静地听着,半句反驳也没有。
阿福自以为算呆子已经转移了注意,自己劝说成功,功德圆满。他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云川却从袖子里拿出谢玉珠给她的银票,正反看了看。
那是五百两银子。
还差五百两。
云川思索片刻,把那银票揣进袖子里,再回到谢玉珠的房间。
那个姑娘还心灰意冷地瘫在床上,保持着跟云川出去时一模一样的姿势。云川走进房门坐在谢玉珠的床边。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云川直入主题。
谢玉珠听出是云川的声音,闷闷地哼了一声:“我想要自由。”
云川看了一眼自己坏掉的镯子,眼下这个镯子还需要修两天,不一定能赶上庄叔把谢玉珠送走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吗?”
“我想看他们魇师比试!”
“怎么看?”
“用铜镜看呀,等盟会当天,魇师在摘月楼的高台上入梦,那些宗门来宾就会用雅座上的大铜镜看梦境里的情景。”
云川想了想,说道:“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