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慌慌张张的卫大夫人不同,蔡芷柔平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窈窕,轻轻倚在柱子上。
她见李昭儿看向这边,碎步穿过石桥,过来问了声公主好。
蔡芷柔一站定,卫大夫人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开了一段距离。
“芷柔陪大嫂来观音堂静修,大嫂少见贵人,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卫大夫人面色铁青,听到蔡芷柔说陪她静修,更是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分明刚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地就说谎。
李昭儿问:“无碍,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蔡芷柔心里估算着,先声答道:“有…十多天了。”
李昭儿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只注意到卫大夫人脸色很差,像是病了。
“那你们好好静修,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住持说,大夫人看起来脸色苍白,不如让住持请个僧医先瞧一瞧,山里雾重湿冷,容易受寒,大夫人出门还是多穿件袄子好。”
卫大夫人连忙推辞:“谢殿下关心,臣妇来了这么些天,打算今儿就回去的,三弟的营地离这里不远,臣妇想…想过去看看。”
“大夫人没提前和阿闯说好吗?怎么还能让你亲自去找他,应该是他来接你们回家才对。”
卫大夫人被问住了,生怕公主怪罪卫闯,吞吞吐吐道:“不关三弟的事,是…是臣妇身体不好,原计划待半个月,可今早天气又突然变冷,实在吃不消,临时起意才想要提前回程,三弟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那大夫人不如先等等,我让人下山跟阿闯说一下,让他上来接你们,省的大夫人你再出去受风。”
公主的关心令卫大夫人心绪渐渐放松,可一听还要麻烦公主去传话,她又觉得惶恐。
“怎么敢劳驾殿下,仆从和车马都有,不用三弟来接,臣妇自己也能回去,三弟公务繁忙,臣妇这次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公主不依:“这怎么像话,我看你们没带几个护卫,那些仆人寻常伺候可以,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可管不上大用,山匪截道专挑你们这样独行的贵妇人。”
公主说话直接,行动更快。
“不必说了,拨一队护军随同大夫人下山。”
蔡芷柔在一边听二人你来我往聊得欢,仿佛她不存在一样,心中不快。
昨夜气温骤降,她惦记卫大夫人没带保暖衣物,这才一早送来。
在寺里找了半天没见到人,问了小僧才知道大夫人在往生殿。
卫大夫人的夫君,卫家长子卫燎的牌位就供奉在此地。
蔡芷柔进去时,大夫人正在与牌位说话,她隐隐听到大夫人说了父亲蔡广的名字。
她觉得奇怪,想多听些,不巧当时外头正撞佛钟,声音大得很,多的她也没听清。
最怪异的是,大夫人一看到她站在门口,就吓得飞跑了出去。
这位大夫人素来对她不冷不热,幼时她在卫家,也都是在卫老夫人院子里照顾。
卫老夫人去世后,大夫人是家中主母,她曾三番几次的想要与她亲近,可这位大夫人油盐不进,任凭她怎么讨好,对方都不为所动。
她又不是景阳公主,她还要脸。
别人对她不理不睬,她也就不再故意示好。
更何况,如今这位大夫人虽然顶着家中主母的头衔,实际上卫家大小事务都是二夫人在照料。
她就更不用去讨好这位病弱的大夫人了,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可自从那日芙蕖宴惹了曹家,卫闯与她疏远,这两个月更是一直宿在军营,换洗的衣物都是让郑权回去取,半点机会都不给她。
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卫闯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北翟帝一心想要将她嫁出去,上次的赐婚没成功,下次的赐婚也不会远。
她必须为自己多做打算,如果能真正成为卫家的儿媳,她便有了倚仗,什么也不用怕了。
蔡芷柔本想借着给大夫人送秋衣的机会,顺路去探望卫闯,卫闯见到她对大夫人的孝心,他们的关系也能有所缓和。
大夫人在卫燎牌位前,到底说了父亲什么?
还有,这么多年,她究竟为什么要一直躲着自己?
蔡芷柔留了个心眼,埋下疑惑的种子,想要探究其中的缘由。
“大嫂,我先扶你进屋吧,穿暖和了咱们再出发不迟。”蔡芷柔软声对卫大夫人道。
李昭儿听蔡芷柔一口一个大嫂,又见她与卫大夫人并肩离开,蔡芷柔搀扶着卫大夫人。
公主心里不免想,果然她们才是朝夕相处的一家人…
公主完全没有看见卫大夫人离开的动作有多僵硬。
住持将公主带到厢房前。
“殿下见谅,寺里不比宫中。”
李昭儿不关心住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