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疏,“先聊到这里”,阮画会浮想联翩,池樾他会不会又去找别的女生聊天。
可假如池樾像伍禹扬那种,最后和她说“晚安”,她一定会大失所望,甚至可能会渐渐不喜欢他了。
晚安这个词,在阮画看来,亲密又暧昧。一个男生如果随便和女生说“晚安”,就真的太随便了。
不要说在西方这只是非常普遍的告别用语。
西方人异性朋友间见面还拥抱贴脸呢,他们怎么不学?
不管别人是什么看法,反正在她这里,一个刚认识的普通异性朋友主动说“晚安”,她就是会立刻降低好感度。
回完消息以后,阮画如释重负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过了两分钟,又重新坐正身体,将和池樾的聊天内容,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
看了一遍没看够,然后又看了一遍。
看的时候,整个人坐在电脑前傻笑,直到阮妈再次催促睡觉,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企鹅号,关上了电脑。
周日早上,八点。
阮画再次准时出现在小区路边的公交站牌。有了昨天的提前踩点,已经是信心满满。
时间刚过八点四十分,阮画收起MP4和手机,跳下公车,朝着还未开门的市图书馆走去。
刚下车注意路上来往的行人,还没有过多留意附近。等到身旁左右穿梭的这拨人走完,阮画一抬头看见池樾站在图书馆门前的路边,冲她招手喊道:“阮画。”
冬日的阳光是微暖的,纯净的,清新的,温柔地照在池樾的身上,将他墨黑色的头发照成琥珀般的金色,冷白的清俊脸庞照的散发着浅浅的柔光。
池樾在人群中是那么的出众耀眼,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颀长俊秀的他身上。
他却只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频繁寻找她的身影。
在时间的长河中,这是极为平常的一天,普通到有些微不足道。
然而,如果以阮画为中心建立时间坐标轴,那么这一天是不可替代的重要一天。
后来。
在进入高考考场的校门口,在第一次离家去外地上大学的列车上,在大雪纷飞的北国校园的路灯下。在拖着劳累的身体倒在合租屋的床上,怀揣着孩童心性像一个大人般去社交的工作中,当觉得自己并不是在为真实的自己而活,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时候……
阮画总会想起这一天,池樾站在图书馆门口前的人群中,朝她挥手喊她的名字的模样。
这是她能够克服恐惧,战胜孤独,抵抗失望,忘掉疲倦,与困境和解,坚守自我本心的精神源泉。
阮画的双眸闪烁着灿若春华的光芒,内心像小鹿在乱撞般雀跃,她抬高胳膊,向着池樾的方向微笑着奔跑去,清脆透亮的声音在冬日的风中扬起:
“池樾,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