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得很晚,张怀义不得不留下来过夜。
得知张怀义要留下来,余颖高兴地拉上刘阿姨亲自给他换床单被套去了。原本老爷子要走的,见外孙要留宿,便也留了下来。
“怎么着,和那丫头吵架了?”见四下无人,张秉忠八卦兮兮地问。
一晚上应付客人,张怀义很疲惫,坐到沙发上抬手按着眉宇,闻言假装没听到,不欲搭理他。
见张怀义不搭理他,张秉忠拿起拐杖敲了敲他的腿,“别假装没听到我说的话。”
张怀义起身,“很晚了,我去睡了,您也早点睡。”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张秉忠在他身后气急败坏道,“你这种脾气,那丫头喜欢才怪呢,她明显生你气呢,说和你只是工作关系!”
张怀义的脚步停了下来,虽然没回头,但张秉忠也知道他肯定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小样儿,我还拿不住你?
张秉忠拿了拐杖,缓缓起身从张怀义身旁经过,眼睛都不带看他一下的。
张怀义无奈,“外公,有什么话,能不能一下说完?”
张秉忠上了几步楼梯,闻言转身,“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说罢,转过身继续上楼。
张怀义几步跟上去,虚虚地扶着他的手肘,避重就轻道:“我们最近确实有点误会。”
还以为当真从你嘴里撬不出点东西来了。
“说你们闹矛盾了还不承认!”张秉忠心里得意一笑,面上却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将身体重心放到外孙手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我见你和陈舒颜走得近,拍了张照片给那丫头,没想到那丫头说她和你就是工作关系,而且还夸陈舒颜漂亮,和你很配呢。”
张怀义的心仿佛当空穿过一阵寒风,凉透了,他抿着唇不再说话。
“我寻思着,那丫头在生你气呢,上次我见到她,一眼便看出来她喜欢你得很呢。”
此一时彼一时,此刻她只怕恨不得他死呢。
张怀义沉默地将张秉忠扶到房间门口,扔下一句“您早点休息”便回了房。
分明喜欢得紧,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张秉忠皱眉看着外孙落寞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次日,难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余颖心情很好,起身分别给桌上的三个眉眼相似的男人盛了汤后,笑眯眯地看着张怀义:“怀义,你觉得陈家那姑娘怎么样?”昨晚他们两在花园里聊了一个多小时,余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两人家世学历相貌相当,要是能够走在一起,再完美不过。
张怀义垂眸喝汤,诚实道:“不错。”
第一次从外甥口中听到他夸女孩子,张思承难掩开心,“那孩子确实不错,长得白白净净的,又聪明能干,才进公司上班几个月,现在已经能为他父亲分忧了呢。”
张秉忠没心情喝汤,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张怀义,对儿子严肃道:“才毕业的小女娃,进公司就能为父亲分忧了,权当他们公司的那些个高级主管都是饭桶吗?”
张思承被父亲训斥得有些难堪,他昨晚听陈世宏这么说,今天也就复述一遍罢了,怎么父亲还生上气了?
见丈夫难堪,余颖赶紧出来打圆场,“爸,您有所不知,陈舒颜虽然年纪小,却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我看那女孩子长得就很聪明,虽然她父亲说得夸张了一点,但日子长了肯定能接过她父亲的担子的。”
“即便如此,跟我们家怀义又有什么关系?”张秉忠脸色微冷,“怀义需要的是一个妻子,又不是工作伙伴。”
“……也是,您说得对。”余颖被噎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看了眼丈夫,今天老爷子吃错药了?怎么怼起人来毫不留情面的?
张思承也觉得莫名,怎么大清早的就把老爷子给得罪了?
张怀义恍若对桌上的刀光剑影毫无知觉,将汤喝完,修长的手指压住腹前的领带起身,“外公,舅舅舅妈,你们慢吃,我先回去了。”
“哎,好,你去吧。”对着外孙,张秉忠和颜悦色道。
张思承也跟着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原本余颖还想打探一下张怀义对陈舒颜的感觉,这会老爷子在,而且还发了脾气,她也不好再问,眼看张怀义要走,她也只能嘱咐他“开车慢点”。
车上了高速,张怀义始终一言不发,车内气压低得何尚文有些无法喘息,频频从后视镜里看张怀义。
张怀义虽然一直闭目养神,但却察觉到了何尚文的欲言又止,淡淡道:“有事就说。”
何尚文收回视线,“是这样的,安迪的辞呈已经递交到人事处,由于她的合约还未满,需要支付一笔的违约金,您看这……”
“这还要来问我?合约上的规定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张怀义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何尚文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