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不再接话,捡了别的话题和周煜聊了起来。
见他神情不虞,周煜到底还是没有在追问,顺着他聊起周凌签约后的发展方向来。
聊到晚上十点,许蘅已经困得快要睡着,周煜心疼了,跟大家打了招呼便带着爱妻提前离场了。
周煜一走,原先还拘着的众人彻底放开了,吵闹得几乎要掀了房顶。在这样热闹的场合,张怀义拿了外套起身,丢下一句“头晕”便也走了。
出了“盛世”,冷风一吹,张怀义才觉的当真是头痛欲裂,拿出手机,原本要拨给司机的电话,却打给了裴棠。
这么晚接到张怀义的电话,裴棠略吃惊,“张总?”
“我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张怀义斜依在“盛世”门口的银杏树下,一阵风吹过,卷起路上的斑斑落叶,树上的银杏叶也纷纷扬扬落下来,他抬手抓住一片掉落的金黄色的银杏叶,放在眼前端详,不由想起今天一身嫩黄色连衣裙的裴棠,好看得让他心动。
“你在哪里?别动,等我过来。”
张怀义报了地址,挂上电话,那种堵得无法宣泄的情绪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裴棠来得很快,张怀义看着她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奔驰,由远及近地到了他身旁,脸上的阴霾终于全部消散了。
深秋的天已经渐渐有了寒意,看张怀义仅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薄薄的西装外套,裴棠心疼地皱起了眉,停下车就开了车门,急急向他走来。
张怀义也不动,微笑着看她向他走来。这是张怀义不曾见过的裴棠,刚才的她应该已经睡下,接了电话后就急急开车来找他了,因为她的脸上很干净没有化妆,长毛衣外套里还穿着纯白色的睡衣。
裴棠知道他酒量不好,因此一路上都是加快速度赶来,看到他还能看着她笑,她总算松了口气,走过去扶着他,“走吧。”
张怀义的手凉透了,裴棠不由得抓紧了,扶着他上了副驾后,将车内的暖气调高了几个度。
“今天怎么喝这么多?”裴棠倾身为他扣上安全带,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不由皱起了眉。
张怀义勾了勾唇,“其实没喝多少,你知道的,我酒量一般……”
“喝点儿温水。”裴棠将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他,然后稳稳地发动了车,“去哪儿?”
张怀义喝着水,冰冷的胃渐渐缓和起来,他侧头看着专注前方交通状况的裴棠,不由得整个人暖意融融,“去你那里。”
张怀义的话让裴棠的心跳漏了一拍,这还是张华义意识清醒时,第一次提出要在她家过夜,裴棠艰难地维持着平静,不疾不徐地将车开向春堂府。
进了门,小西赶紧送上泡好的蜂蜜柠檬茶,然后整个人非常有眼力劲地缩回房间。
刚才已经躺下的裴棠接了个电话就爬起来了,拿了车钥匙出门时还特地叮嘱她泡蜂蜜柠檬茶,当时她就猜到这蜂蜜柠檬茶肯定是给大老板喝的,毕竟能让裴棠如此细心又上心的人除了大老板再无他人。
张怀义喝了茶,裴棠便找了新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给他,“您先去洗澡。”
趁张怀义洗澡的空档,裴棠在附近的24小时便利买了一套男士睡衣回来。虽然睡衣的品质很一般,但这个时候,商场都已经关门了,能买到就已不错了。
裴棠拿了衣服回来时,张怀义刚好洗完澡。她将上次他留宿在这里留下的内裤找出来,顺便将新买的睡衣剪了标签一并递给他。
张怀义出浴室,裴棠体贴地给他递上了吹风机,然后弯腰将新买的棉拖鞋给他穿上。半晌见他迟迟没有打开吹风机,裴棠抬起头,发现张怀义眼尾泛着红,眼神有些迷离,好像已经酒气上头。裴棠盖上马桶盖,让张怀义坐下去,然后温柔地为他吹着头发。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默契。
吹干了头发,张怀义跟随裴棠去了她的卧室。
裴棠刚关上卧室门,张怀义就贴了上来,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头轻轻吻住她。这是张怀义第一次吻他,裴棠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
他的唇一如她记得的那样柔软,他的口中还有淡淡的红酒香气,他有些急切,把她弄疼了,但是她并没有推开他。
过了许久,这一吻终于结束,张怀义紧紧抱住她,仿佛不抱紧她就会离开。
裴棠被他抱得喘不过气,不由挣了挣,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很晚了,睡吧。”
张怀义缓缓放开她,步履有些蹒跚。裴棠知道他喝多了,扶着他躺下便将灯熄灭了。
张怀义很快便睡着了,但他似乎很不安,眉头紧皱,将裴棠捞进怀里牢牢抱住才又安稳地睡过去。
裴棠叹息着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安心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张怀义醒过来时,裴棠已不在床上了。她并未拉开窗帘,在一室黑暗里,张怀义并不晓得此刻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