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凌烟堂。

今日是谷氏兄妹入府之日,老夫人也想着好生热闹一番,便在府上设宴。

只不过秦氏忽感风寒,故而无法下地,裴千衡也无意去敷衍这场本就与他无关的晚宴,便借由出府替秦氏请郎中抓药之际,顺道推了这次席面。

虽说退婚一事已过去数年,但当事人如今再见也只剩余了难堪,不见倒也好。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也谈不上有什么影响,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裴千衡看着房中的烛火,眉心微动,随后起身推门,站于廊庑下。

“母亲……”他眸色淡了淡,“如今风寒可好些了?”

庄临愣了一瞬,似乎近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询问秦氏,连忙答复:“世子可是要去探视夫人?您今日到城外找余神医抓的药果真是有效,夫人晚间服下后,房中婢女反映,人的气色是已然好了许多呢。”

只不过,庄临似乎并未在世子脸上捕捉到什么情绪。

裴千衡只是淡淡道了句知道了,随后便下了石阶立于庭前,好似巍然挺立的岩石,钢硬冷峻。

他阴沉着脸,连带着周遭的气氛都冷凝了几分。

如今自己伤势大好,相对一切也已稳定,他便决定下月即前往沂县。

不宜再于府上耽搁了。

而至于秦氏的风寒之症,既是有所好转,想来府上女使众多,总是能服侍得好的,他也无需再多心。

他入府之目的,本就不是来单纯当个孝敬子孙的。

程朔人倒是老实,并不知晓他真正意图,竟还会认为他是好人?

譬如今日,他分明目睹了谷子期的前后行径,对他倒也未曾施加惩戒,若是换作还在军营时的自己,定是不会这般轻饶随意毁损他人物品的人。

想来也是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对谷子期倒是无感,只不过却在瞧见他偷窥打量沈湘雪之时,心中颇觉恶心。

于军营时,时常有营妓随军赶赴战场,不但要让那些弱小女子操持后勤琐事,救援伤兵,更是要给兵士提供差遣娱乐,这些女子的命运要么暴虐残害,要么便在边境终老一生。

他知晓多了军营中的弟兄在人前多么凛然,背地里却又是多么顽劣,将无辜女子不当作人看待。见得太多,心中只觉嫌恶。

正如今日的谷子期,没有丝毫书生的儒雅气度,竟是不知谷家的家风到底如何。

今日他未多加干预惩戒,却仍旧记得三妹妹向自己道谢的情景,哪怕他们兄妹原先并无关联。

以及,瞥见沈湘雪难得的笑颜。

好似还是第一次瞧见她启唇浅笑。

平日里见多了她低眉恭顺的姿态,以及看似滴水不漏但却处处疑点的说辞,今日一见,发现她笑起来,才更是摄人心魄。

柳眉云鬓,妆面娇若菡萏,笑靥如花,并没有因衣着朴素而削减分毫。

说不清是何时起,自己竟是会这般留意一个女子。

脑海中此刻,竟是挥散不去。

喉结上下滚了滚,也不知为何,凉如水的夜色里,竟连空气都是燥热的。

程朔见主子今夜似乎有些情绪反常,想着大概是对国公夫人的寒症挂心担忧,寝食难安,上前提醒:“主子,您若是这般挂心,不妨前去一看?”

看她?

裴千衡深吸一口气,双眼冷冷地瞥向程朔。

他又有何理由去找沈湘雪?在今夜?

如今她是芳远院的婢女,是二房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权,也不该去招惹。

可偏偏程朔这么一提醒,他此刻的思绪反倒是更乱。

或许,自己对她存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心思。

理智与冲动,仅在一念之间。

他低斥了一声:“不去。”

程朔不知所措,只能退向远处。

而不远处的脚步急促响起,恰好越发逼近。

裴千衡抬眼望去,远远便瞧见一盏摇曳的灯笼,正随着那人的小步而来,恍若子夜时灌丛中明灭的萤火。

想来是自己今夜当真多思,竟是将那人当作了她。

他才转身正欲回房,却听闻身后脚步声停歇,接着便是一道沉沉的屏息。

女子的身影被月色笼罩,两人影子逐渐交织在一起。

在适才发出声响后,沈湘雪唯恐被发现,便小跑至了凌烟堂,却不料竟是在院外便撞上了他。

谷弦月适才的对话却仍旧历历在目。

沈湘雪平复下气息,声音略带颤抖,“世子。”

这声音再是熟悉不过,裴千衡蓦地转身,调转视线,注视着她。

怎么会偏偏在此刻,在他最是烦闷之时?

“世子怎么在房外,是有什么事吗?”

沈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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