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舟舟现有的锋利铁器仅为一把匕首、一把斧头,伐木、利用榫卯结构搭建房屋,两个人用这点工具显然是不够的。
但是剩余炭球提取出来的铁块儿不足以再做一把新的斧头,为求更高效率住上更好的小木屋,凃舟舟决定先行计划“磨刀工作”。
总归有交通猪在,从此处去河边挖赤泥也不麻烦。
她清点工具,带上闻人淮同往大河。
此时荒域的气候并未变暖,大雪不见丝毫融化的痕迹,且温度也越来越低了,如果不是闻人淮拿出的大氅,凃舟舟真觉得自己早就冻成冰棍儿了。
路上,凃舟舟指挥交通猪横冲直撞的清扫积雪,同时想着待会儿去了河边应当如何给河边泥土化冻、如何挖赤泥,却没想到在她靠近大河时,眼前的场景将她脑海中演变过无数次的计划打破了。
河边并没有积雪,大河也没有冻住,乃至于河边还生长出了旺盛的小草鲜花。
这条河流是属于春夏的。
冲过那片曾经困住人的大雪,凃舟舟刹猪停在河边。
她下猪,微微拧着眉朝着大河一步步靠近,她感触着脚底下的鲜草,再回头看看大雪。
“闻人。”凃舟舟的目光最终落在身旁的闻人淮身上,她想问荒域是不是就是这么极端,荒域中什么怪景都有,从这个在荒域生活不知多久的人身上寻求一个答案。
可转念一想,事实都摆在眼前,荒域的确如此,没有任何多余探讨的必要。
她稳稳思绪,将注意力和关注点拉回在赤泥上。
“闻人,你跟我来。”凃舟舟自然的伸出手牵住闻人淮的手腕,另一只手闪着交通猪的绳子,带着人向前。
他低目看看手腕上的玉指,步伐随着她行动的方向本能向前。
他动动手,手一个反转上移,似乎是要让自己的掌心向着凃舟舟的掌心靠近,她的手却忽然间划走了,只在他的掌指尖划过一丝痒痒的痕迹。
“看到这些黏糊糊的泥巴了吗?”凃舟舟指着河边湿漉漉、黏糊糊的赤泥,“这些就是赤泥,是我们烧制炭球、炼铁的原始材料,你把这些东西挖满罐子,我去插鱼。”
凃舟舟临时改变计划。
大河未上冻,鱼儿还在里面游着呢,来都来了,不逮两条鱼总像是虚了此行。
这两日吃鸡吃腻了,正好来点鱼汤换换口味,且经过对比鱼汤的滋补性也比鸡汤好,更适合养身——养养闻人淮那虚透的身体。
“好。”闻人淮应声,自觉接过凃舟舟讲解完毕后递过来的工具。
交代对接完毕,凃舟舟掏出了匕首、携带的树皮绳、原本用来化冻赤泥后辅助捣泥的木棍。
木棍上绑上匕首,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儿踩入河水,盯着河里的鱼儿下刀,换新花样的汤食材料得手。
她动作利索,下手快准狠,半个时辰多就插了六七条鱼,被绳儿串起来挂在腰间,提溜的沉甸甸的。
一种踏实感和满足感渐渐充斥凃舟舟全身,她摸摸腰间拴着的鱼想着下次一定提前编好大背篓背全用来装鱼。
凃舟舟又想:先前编到一半儿的网也可以下河捞鱼,不过用这种方式捕捞到的活鱼就用透水的大背篓套住养在河里,可以在以后想吃鲜鱼的时候直接从大篓子里拿,省时省力。
想着,她又握紧了长杆,目光紧紧盯着河水中游动的玩意儿,寻找着合适的目标准备随时下匕首。
忽然间,一条闪着银光的长鱼从她面前闪过,像一条银带一样在水中涌动着,飘荡着,紧接着几条同样的鱼也涌了过来,在凃舟舟腿边儿打了个圈儿又往深处油了。
她的目光专注盯在鱼上,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了这几条鱼,除了这几条漂亮的带鱼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果有红烧汁可以做红烧银带,如果有油可以做煎刀鱼,如果……如果……
凃舟舟淌过水,一步一步的深入大河,伸出手朝着那些带鱼摸去。
她没入水中,与围绕她的带鱼相互纠缠,游荡。
银带鱼仿佛绕成了一个网状球,对着凃舟舟一点点收紧……收紧……带着她往更深处去……
“噗通”的净水声忽然响起,安宁的河流中来了第三者——是闻人淮。
他脱了大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衣带被河水冲散开。
他飘着、飘着。
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对着凃舟舟伸出,冷凝肃穆的眼紧盯在恍惚了的凃舟舟身上。
他紧绷着粉唇,整个人比河流远处厚积的大雪还要冷凉。
闻人淮的手抓到了凃舟舟。
他僵着力气向上游动,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眼皮打了几下架,但他没合眼。
思绪不知道飘渺到何处,也不知何时拉着人冲出了水面。
浑身湿漉漉的凃舟舟和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