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顶上大大的“长安”二字,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一夹马腹,进了城门。
一路走到西市,原本打算下马先回铺子里看看,没成想到了夏氏粮油铺门口,见门口围着一群人东张西望。
他眉山微蹙,在人群后站定观望。
“诶老刘头你咋还不回去,仔细一会儿你媳妇儿来逮你。”
“这不是听说夏府小娘子服毒自尽了,来凑凑热闹嘛,她还让我多打听打听为啥,回去给她说呢。”
“她为啥不自己来?”
“回家给孩子做饭。”
老刘头说完,突然感觉后脊背发凉,转过头一看,脸色铁青的英俊男子已经骑上马飞奔而去,消失在拐角。
夏府里,吴掌柜冷汗湿了后背,他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沉默许久憋出一句:“小娘子莫不是毒坏了脑子,怎么一醒来就胡言乱语?”
夏挽情将茶杯递给长云,朝陈大夫说道:“大夫,我中的是什么毒?”
“是断肠散。”
“每年来你们铺子里买毒药的人多吗?”
“不多,一般都是农户买来做毒杀虫或者野猪、黄鼠狼一类的野物。”
夏挽情看了一眼吴掌柜,轻蔑一笑。
“我如果没记错,朝廷颁布的《刑统》规定,买卖毒药需登记用途,否则买毒且投毒成功的,投毒者和卖毒者一律处以绞刑。”
吴掌柜立刻撑起身子,不服的辩驳。
“我买毒药是为了毒仓库四周的蛇虫鼠蚁。”
“我不是说你不能买,”夏挽情揉揉眉头,感觉毒药的后劲还在她身体内蔓延,还好,她如今重生,是不会变成小傻子的,“我是说我没有买。”
“啊?”
“只要略一调查,就可以在长安各大药铺拿到买了毒药之人的名单,那么就可以知道,其中绝对没有我。所以给我下毒的只会是别人。”
“那……那也不一定就是我啊。”
“长云再给我一杯水。”
接过茶杯又一饮而尽,夏挽情觉得嗓子稍微舒服了一些。
“那吴叔叔可否把你买的毒药拿出来看看,如果分量少了,可否带我们去看看你都洒在了哪些地方?”
吴掌柜见藏不住,决定脚底抹油。
“好……我……我去拿……”
说着转身就准备走出去。
“拦住他,”夏挽情开口,门口刚走进来的陆管家立刻将吴掌柜拦住,“吴叔叔,你从正午给我下毒,到现在,为了确认我死没死,应该一刻都还没有离开过吧?如果我没猜错,毒药现在应该还在你身上。”
陆管家闻言,立刻将吴掌柜拿住,长云走过来在他身上在搜寻一番,在他鞋后跟里面翻到了断肠散的小包。
人赃俱获。
陆拾弋骑快马到了夏府,刚下马,就看见官府的人将吴掌柜带了出去。
陆管家走出来,看见陆拾弋眼里满是慌张。
“收到账了?”
“嗯,夏小娘子……”他想问又不敢问。
“没事,她已经醒了,陈大夫在给她配解毒药剂。”
他眉头终于放松,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好。”
入夜,戌时刚过,长安的大牢里传来一声叹息。吴掌柜没想到自己一招行差踏错,落了个下狱的结果,正在懊恼,门上的锁突然松开。
他警惕的起身,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
一个黑色的声影从房梁落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喉头突然传来一身剧痛,接着喷涌的鲜血不断沾在他的铐子上面,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将喉头的伤口捂住,不消片刻便痛苦倒地,挣扎几下,气绝而亡。
陆拾弋冷眼看着地上吴掌柜的尸体,重新跃上房梁,消失在大牢。
回到铺子里,陆拾弋换上常服在账房里奋笔疾书,他头也不抬的拨动一旁的算盘,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哒哒哒”的声响。
忽然,他面前不远处的窗户被风吹开,初秋的晚风带着些许刺骨,吹得他桌上的卷册地放下笔,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陆管家从门口走进来,见他的黑衣斗篷还在一旁,皱起了眉。
“父亲。”
陆富生是陆拾弋的养父,他此刻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与平日里那个老实憨厚的老好人完全不一样。
“吴掌柜被你……”
“是。”
陆富生“夏老爷于你我有恩,你护着夏小娘子也是应当,我来是告诉你,计划有变,你这几日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阿玖的消息。”
“是。”
说完,陆富生递给陆拾弋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拾弋看着令牌上的樱花标记,将它放在抽屉暗格里,小心藏好。
带上门走出来,打更的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