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跳下去摔死也不愿落在虞莺儿手里。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谢婉芝心下绝望不已,手已不知不觉扶上了高台边的栏杆上,却听见卫煜朝她大声喊道:“婉芝,那些人已经被我赶走了,你快回来。”
但谢婉芝已经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了,她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看清来的是卫煜而不是那几个追赶她的仆妇,才长舒一口气,扶着栏杆要把身子抽回来。
那栏杆因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松动,方才被她半边身子一压更是变得摇摇欲坠,此时她又扶在了栏杆上,重压之下栏杆便霎时断裂,倚在其上的谢婉芝也随之一起摔落高台之下。
卫煜见状惊喝一声,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随即纵身一跃,长臂一揽,将谢婉芝紧紧揽入怀中。
卫煜抱着谢婉芝在空中急急翻了个身,让自己垫在她的身下,两人才一起掉了下去。
谢婉芝紧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拽住卫煜的衣裳,害怕得浑身发抖,砰地一声,她并没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睁眼一看,原来有一丛灌木丛先接住了两人。
谢婉芝正要庆幸没有立即摔成肉饼,才发现灌木丛之下竟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没等她惊呼出声,接住他们的树枝就随之断裂,两人又齐齐摔到河流之中。
谢婉芝不会凫水,才一入水就狠呛了几口水,想张嘴呼吸又喝了几口水,她只能闭上了嘴,四面八方涌来的水还是从她鼻子、耳朵灌入,直到将她的脑袋里和胸腔里都装满了水。
她的意识逐渐消散,任由卫煜按住她的双手,拖着她往前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婉芝隐约听见耳边隐约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的,手往外一摸,摸到的终于不再是水而是土地,她心中一喜,睁开眼睛就看见卫煜正抓着她的手,担忧地看着自己。
谢婉芝好一通咳嗽,把胸腔里的水都咳了出来,才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
卫煜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喘息着说道:“好累,我拖着你游到这里,累死我了。”
谢婉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你不是一向自诩体力过人的吗,怎么使了这点力气就累了。”
哼,这人从前还说自己太瘦了,他一个能抗着她三个再打一套军体拳……
卫煜只是扯开嘴唇朝她笑了笑,便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
谢婉芝还当他又是在戏弄自己,弯腰下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晃了晃,却见卫煜紧闭着双眼,嘴唇青紫,手无力地耷拉在了一边。
她一时慌了神,试图抱起卫煜,却摸到了一手的血,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后背竟是插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枝,伤口处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想来应当是摔在灌丛上时扎上去的。
谢婉芝立时惊慌失措地抱起卫煜,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力地呼喊道:“卫煜,卫煜,你不要有事啊!”
卫煜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慌张抬头四处查看了一番,偏偏这里鸡犬不闻,人迹罕至,是个轻易寻不到人来帮忙的地方。
谢婉芝只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手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拼尽全力将卫煜的手臂缠到自己肩上,才堪堪将他背在身上,便朝前头走去。
卫煜长得人高马大,身形纤弱的谢婉芝背着他每走一步都很是吃力,走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人迹,谢婉芝却已是累得精疲力竭。
她靠在一棵松树上小小休息了一会儿,待气息平稳了些就又重新抬脚要走,忽然脚下踩到一根枯木枝,她踉跄了一下,身形一个不稳,仰头就朝后面摔去。
谢婉芝急忙小心护住卫煜,自己的头却狠狠砸到了一块石头之上。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强撑着抬眼看向倒地不起的卫煜,口中呢喃着“卫煜,你不要死”,却再也无力爬起,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