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婉芝轻声问他:“是给我的吗?”
卫煜点头答道:“是,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你这几天总躲着我,不愿与我相见,可是在恼着那日我说了要与你退婚的事?那是个误会,我以为你是沈国公的那位小姐,这才想着要去与你退婚的。诶,你别生气,我昏了头了才要与你退婚,我自始至终心里喜欢的人都是你。”
“我的心意,都写在这灯上了……”
卫煜这样情深意切的一番诉说,谢婉芝却是呆然地站在灯前。
许久,她才转过身来,脸上却已满是泪痕。
“要是上一次你也这样说就好了。”
为什么满眼悲戚,为什么会说“上一次”?
卫煜听不懂,也看不懂,心却也被没有来由的悲伤绞烂,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竭尽全力也要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我都会这样说的。”
谢婉芝怔怔地看着他,夕阳的余辉撒在她那被泪水浸润得透亮的脸上,那泛红的眼眶与鼻尖,如雨中海棠一般娇柔易碎。
卫煜上前一步,抬手抚上她细腻的脸庞,轻声问道:“我可以亲亲你吗?”
谢婉芝浑身一颤,双手不由地揪紧了衣襟。
卫煜看她不做声,当她是同意了,便倾身向前吻去,却被谢婉芝偏头躲过了。
卫煜扑了个空,但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样孟浪唐突,只能尴尬地挠挠头:“我没有要轻薄你的意思,你不同意,我就不会……”
这时,门边传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你们两个在里头鼓捣些什么呢,都什么时辰了,小六子你小子不吃饭也不能饿着人家姑娘呀。”刘伯在门外喊道。
卫煜连忙轻咳一声,说道:“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谢婉芝擦去脸上的泪水,才随着他出了院门。
早就听卫煜说了有姑娘要来,刘伯特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谢婉芝便坐在两人之间,奋力吃着他们夹给自己的菜。
刘伯咪着眼睛盯着谢婉芝看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不愧是沈老国公的血脉,眉眼间确有沈老国公的风采。”
谢婉芝闻言停下了手中筷箸,瞪大了眼睛看他:“老先生可是认识我外祖父?”
刘伯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答道:“沈老国公的英名,军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当年便是他将北狄人驱至北渡河外,以半背山为盾,以北渡城为矛,层层防御之下,才叫北狄人这十几年来不敢渡河来犯。”
他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长叹一声:“可惜天妒英才,在马上驰骋半生的沈老国公竟会有朝一日落马而死。”
眼看谢婉芝神情逐渐落寞,卫煜急忙开口说道:“刘伯,我刚刚看到灶上好像还炖着个什么东西,你得去看看火候啊。”说着就硬生生把刘伯从饭桌上搀了起来。
刘伯疑惑地挠挠脑袋:“我怎么不记得还炖了什么东西?哎呦,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东忘西的。”说着便朝厨房赶了过去。
等着刘伯走远了,卫煜才低声说道:“刘伯方才说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沈老国公是个英雄,我们是极其敬佩他的。”
看着谢婉芝的面容依然黯然,卫煜努力想要宽慰她,便拍掌笑道:“说起来,我与沈老国公也算是忘年之交,当年还是他教会我骑马的呢,哈哈,他还赞我智勇双全,后生可畏。”
“我听说我与你的婚约是沈老国公去与先皇求来的赐婚。嘿嘿,定是十分看好我,沈老国公才特意去与我皇爷爷求来这桩婚事。”卫煜对于自己的魅力倒是挺有信心的。
谢婉芝却是冷笑一声:“可你却并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白费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卫煜赶忙解释道:“并非不上心,我,我从前不知道,我忘了……”
可是此刻在谢婉芝的眼里,卫煜的脸竟与前世他对自己冷漠地说出“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有任何瓜葛”时的神情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后退几步,声嘶力竭地说道:“原来是忘了啊,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我因此遭受了什么!我受尽白眼,被人嘲笑痴心妄想,最后还……你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忘了’就妄图揭过这种种吗?”
卫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尝试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那年受了伤,所以才忘了……”
谢婉芝狠狠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忘了也好。”便决绝转身离开。
她走得很是艰难,脚步踉跄,头疼欲裂,前世与今生都在她的脑中纠缠着。昏天黑地间,她的脚下一空,扑通一声,透彻的冰凉在一刹那间侵入全身骨髓,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