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卫煜便又在谢婉芝面前没了踪影,却是有个老太医登门称是受了卫煜之托来为谢婉芝看病。
也不知是老太医的医术高超,还是那日的“祈福”起了作用,谢婉芝原本断断续续拖了一个多月的病症,竟不过四五日就痊愈了。
芸嬷嬷喜出望外,当即便钻进厨房熬了一锅浓浓的老母鸡人参汤,第二日又端来一锅猪肚炖甲鱼,第三日是竹荪龙骨炖花胶……没几天就把谢婉芝补的鼻血直流,险些又重新躺回病床上,这才叫芸嬷嬷胆战心惊地罢了手。
窗外的蝉鸣声渐起,盛夏如期而至。
皇后爱莲,每年夏至都会开办一场赏莲会,遍邀上京官家女眷入宫捉鱼戏莲,谢祖德官至四品给事中,其女眷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到了夏至那日,天还未亮,谢婉芝便被芸嬷嬷从床上强抓了起来梳妆打扮。
头梳双螺髻,身着鹅黄色霞云纱直领对襟全缘襈长衫、月白色提花百迭裙,朱唇一点,粉白黛黑,风姿绰约,端庄秀丽,连一旁开得正盛的山茶花都要略逊一筹。
原是该谢婉芝与柳依依同谢婉滢三人共乘一车同去的,谢婉滢不知为何忽然闹起了脾气,不愿与谢婉芝同乘一车,谢婉芝只能自己另乘一车。
马车摇摇晃晃,朝着长华宫的西华门驶去。
那西华门前早有内侍接应,待验过传信之后,才将人领至临鸾殿等候皇后召见。
走在那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石铺就的大道上,四处的宫殿巍峨宏伟,金碧辉煌,谢婉芝却是不敢多看一眼。
只等着那领着她的内侍终于停下了脚步:“请姑娘在此处等候”,谢婉芝才抬起头来,才看见这偌大的前殿里已有不少夫人小姐在等待了。
谢婉芝急忙四处搜寻起了柳依依与谢婉滢的身影,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转头看去,正是毓敏。
毓敏高兴地朝她扬着手:“谢姐姐!”
谢婉芝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
“这是明月,是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毓敏兴高采烈地介绍道。
那女子生着一张清丽文秀的瓜子脸,身形纤弱,举止文静娴雅,与娇俏可爱的毓敏站在一起,一静一动,珠联璧合。
不等谢婉芝开口,那女子便主动站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谢姐姐,我早就听毓敏提起过你,那日你的及笄礼我也去了,可惜没能与你说句话。”
晓明月四处观察了一番,才凑近了身体,小心地压底了声音继续说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日谢姐姐智斗虞莺儿可真是大快人心。”
谢婉芝对上她看向自己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心里有些发虚,连忙摆手:“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应变罢了。”
“我听说那死丫头打你了,哼,可惜当时我不在,不然我准要叫她满地找牙。”毓敏愤愤不平地说道。
谢婉芝尝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三个女孩当即笑成了一团。
这时,有一个小内侍上前问道:“这位可是谢给事中府上的三姑娘?”
谢婉芝急忙点头称是:“中使可是有何事寻我?”
那内侍说道:“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谢婉芝怔愣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丝忐忑,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那内侍说道:“姑娘随我来便是。”
谢婉芝只能努力定了定神,道:“那便有劳中使替我引路。”
她同毓敏与晓明月分别后,随着那小内侍从侧门而出,穿过一条小道便到一间青色琉璃瓦顶的小厅前,拾玉阶而上,就见厅内珠窗网户,琥珀酒、碧玉觞、翡翠盘……宛如神霄绛阙。
其中一位身着锦红鸾纹金丝镶边宫装的妇人独坐在主位之上,姿态雍容,另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则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她。
谢婉芝急忙躬身行礼:“小女谢婉芝拜见皇后娘娘。”
她的话音一落,厅中众人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了过来。
皇后抬手示意:“起身吧。”
谢婉芝缓缓站直了身体,虽然低着头,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四面投来的探究的眼神。
只听皇后又说道:“抬起头来,本宫仔细看看。”
谢婉芝听话地抬起头,眼睑却依然低垂着。
许久,才听皇后开口说道:“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难怪能叫煜儿如此上心。”
其他几个妇人连忙纷纷附和。
谁知,皇后忽然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煜儿的皇子妃可不是单凭一张俏脸就能做得的。”
“你也算是出身名门,娶妻须娶贤不娶色,这道理我想你应当清楚。”
一时间,厅中寂然无声,众人皆静默观察。
谢婉芝却一改方才惶恐不安的姿态,不卑不亢地正视着皇后,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