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的衣裳,只得匆匆披上外袍就出去迎接,这时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浅青色祥云暗纹长袍,腰系一条月白色锦带,头戴一枚精致的白玉小冠,面容俊逸儒雅。
大半个月不见了,他依旧是如之前那般尊贵体面。
他见到谢婉芝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怔愣了一下,随即掩唇笑道:“看来芝儿很是想念我呀,倒省了我为你一解春衫的力气了。”
谢婉芝听着他话语间的调侃,当即羞得红了半张脸,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男人看着她,眉眼间均是和煦的笑意,伸手牵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芝儿今日与往日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牵着她在软塌上坐下。
天色已晚,他依然好兴致地让谢婉芝陪着他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
几杯酒下肚,酒劲逐渐上头,谢婉芝感受着身上的燥热,主动解了松垮地系着的外袍衣带,顺势倒在了层层的锦衾之间。
男人也跟着她倒下,轻轻覆到了她的身上。
这样的事情男人和她做过不少,谢婉芝已经是轻车熟路,只想着早些结束就能早些睡觉。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男人动作。
谢婉芝忍不住重新睁开眼睛,试探着问道:“王爷,您在等什么呢?”
男人正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看着就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
她半露着一双雪白酥肩,一头墨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这芙蓉秀被上,那双原本圆润清纯的杏眸此时在微醺之下却显露出丝丝媚意来。
他是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的,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见她一面。
听见谢婉芝小心翼翼的回话,男人不回答反而问她:“芝儿,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谢婉芝不明所以,讷讷答道:“王爷对芝儿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这似乎不是男人想要的答案,他紧盯了谢婉芝半晌,突然自顾自地回忆起了两人相见时说过的话来:“初见你时,你求我助你脱离愉欢楼时只说不求能在我心里占一席之位,只愿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可是如今,你已叫我舍弃不得,如此,你当如何呢?”
谢婉芝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她能如何呢,她不过是个养在外院的外室,连妾都不如,她又能如何呢?
她脑中不由回响起躲在窗外的两个丫鬟的议论,心中愈发委屈,脱口道:“并非是我强求王爷把我放在心里的。”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愣了愣,无奈笑道:“你可真是无情……”
可是看着她嘟起的两瓣粉唇,他眼底的温柔缱绻反而更甚了。
他缓缓伸出双手握住了谢婉芝微颤着的双肩,细细感受着掌下的肌肤温暖细腻,随即薄唇轻启,喃喃说道:“芝儿,你别怕,我只是想同你永远在一起……”
面对这样情意绵绵的话语,谢婉芝只是垂了头不作声。
她如今的境地,哪里敢求什么一生一世……
男人得不到她的回应也并不气恼,淡淡一笑,双手却突然沿着她的细肩缓缓上移,然后停在她的脖颈处。
转瞬之间,他原本深情款款的面庞被狠绝之色占据,十指也在那一刹那间用力收紧。
谢婉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狠狠掐住了脖颈,喉咙间突如其来的剧烈痛处让她难受得瞪大了双眼,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直到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被男人从她的喉咙中挤出。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睡梦中的谢婉芝瞬间惊醒。
她惊恐地喘着粗气,连忙坐起身用双手摸上自己的脖颈,确认了那上面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下一口气。
呼,不过又是梦罢了,可是这场梦却是这样的深刻、真实。
谢婉芝细细擦去额上的细汗,转头看了眼窗外,还不到四更天。
当她重新放松身体躺回被窝里时,几经翻转,刚才的噩梦依然让她心有余悸,那双手带来的压迫感也似乎依旧停留在她脖颈的肌肤上,让她心中惶恐不安不敢再次入梦。
滴答滴答……窗外的雨还在密密地下着。
心乱如麻间,她又回想起了那些前尘往事。
说是往事,其实是上辈子的事。
她曾是朝中四品给事中谢祖德之女,母亲沈壁茹也出身高门是忠国公沈良唯一的嫡女。只是她一岁那年,先太子发起了一场血腥宫变,一年后外祖父意外落马而亡,随后母亲也也因病辞世了,父亲不顾尚且年幼的她,不过两个月就将他那商贾出身入府为妾的表妹扶正。
索幸她还有外祖母怜惜,将她带到了老家闽州的一个陪嫁庄子里亲自抚养。
直到了她十五岁及笄,从未有任何音信的父亲突然寄信来告诉她,她的外祖父曾向先皇求了一桩她与如今的六皇子的姻亲,让她及笄之后就遵从皇命前往上京与六皇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