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布满血丝,目光暗淡,嘴角干裂,西装早已失了整洁,裤脚的泥土已经干裂。
“你们怎么来了?”他牵强笑着。
“昨天晚上回来又突然离开。”路妈自责地叹口气,“我和你爸打你电话关机,就去联系了于老师,她一会就来。”
“都到地下车库了也不知道上来和我们说一声。”路爸拎着行当抖擞着说:“不知道我和你妈会担心。”
“行了。”路妈打断,“你少拿训员工的那一套训我儿子。”
“走。”路妈替他整了整外形,“我们去看看韵韵。”
路云和张了张嘴,还是点了点头,跟上他们的脚步再次走了进去。
早上里屋熬了一夜的人脸上都布满疲惫,张嘴打着哈欠。
他一眼看见了直着身体跪在地上的司习韵。
“韵韵。”路妈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门外,穿着朴素的白衣服走了进去,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朝他们微微点头,随后拎着裤腿温柔地在司习韵旁边跪下,拉过她紧握着的手,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好孩子。”
“你们是谁?”司习韵爸爸站在女儿身边不悦地开口。
“路峰。”路爸向前一步解释,“身后是我老婆和我儿子。”
司习韵爸爸盯着这一家子,沉默半晌后,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说:“既然是朋友的家长,韵韵起来招待一下吧。”
“来,起来。”路妈掺着司习韵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嘶。”她膝盖一痛,腿一软,扑腾一声重新跪了下去。
听着都感觉疼。
“慢点慢点。”路妈手忙脚乱地扶着她一起蹲下。
她嘴唇泛白地摇摇头,余光隐隐看到身后的人想上前又止住的脚步。
司习韵撑在腿上的手心渗出了汗,看到他转身出去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她忍着痛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裤腿下的小腿颤个不停。
里屋人太多,她们来到了侧房。
“叔叔阿姨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她颠簸着走过去端着两杯茶水递给路爸路妈。
“傻孩子。”路妈接过水,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辛苦你了,我应该早点过来,以后累了就回家,你和路云和的事我们也知道,能追到你是他的福气,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早就把你当一家人了,不管遇到难事还是易事,我们都愿意倾听。”
“我——。”泪已经干在脸上,她张了张嘴,看向路妈的眼眶又红了一分,话音在心间百转千回,一滴泪还是落在了路妈的手背,她瘪着嘴开口:“谢谢阿姨。”
“你不止是为了你的外婆。”路峰冷静地分析,“你的举措会让更多人受益,包括你自己的未来,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你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相信如果老人家还在她一定会支持你继续。”
“我知道,谢谢叔叔。”心口犹如被千斤巨石压着,每喘一口气都感觉痛苦不已,“我已经想清楚了。”
“要和路云和聊聊吗?”路妈不确定地问。
她咽了咽唾沫,拒绝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门就被掀开。
路云和拎着一大袋药,西装外裹着米色的长大衣,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药放在一边,屈膝蹲在她面前,二话不说挽起她的裤腿。
“不用。”她一惊,立马收回腿。
路妈给身后的路爸使眼色,两人悄悄起身离开,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路云和单膝蹲着,稍稍使劲握住她细瘦的脚踝,朝自己的方向一拉,禁锢着她不让她动,重新挽起裤腿。
果不其然,一大片青紫暴露在视野中。
路云和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气,眼眶又浮起一层红,他拿出塑料袋里的药膏,在手心抹匀,两掌轻贴上她的膝盖两侧,轻轻从外向内揉。
“忍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放缓动作,取过喷雾滋一声喷在破皮的地方,他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只是说:“疼了就抓着我。”
奇怪半天司习韵没有吭声,他抬起头,呼吸一痛。
面前的人紧咬着双唇,眼泪流过干裂的嘴唇,血和泪混在一起,抓着板凳的小臂渐渐打颤,双眼忍的通红,她就是不愿意发出声音。
“宝宝~”路云和认输地叹口气,拿过纸巾擦干净手,抬手抹掉她眼上的泪,握起她板凳上的手,十指紧扣,哑着嗓子说:“别哭了,说好只哭三分钟的,怎么食言了。”
“路云和。”她泪眼朦胧地对上他的眼睛,安静地哭着说:“你为什么还不走?我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泪它好像很难过,一直流个不停。”
“走去哪?”他忍住心酸按着她的后脑凑近把人拥入怀里,闭上眼睛说:“我只去有你的地方。”
终于,热泪擦过他的耳根,她脑袋失重般地枕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