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看向唐阮,秀眉轻挑,“国公爷与臣女说话别跟仇敌似的。话说国公爷也该备份贺礼,好生谢谢臣女才是。若不是臣女抢了周郎做夫君,国公爷又怎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呢?”
少年心思被人点了个正着,目光慌乱一瞬,低眉看了眼乔笙。
乔笙波澜不兴。一丝惊讶也无。
见乔笙压根没把南宫珞的话当真,唐阮心里说不上是庆幸更多一点,还是失落更多一点。
南宫珞依然坚持“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观点,临走,还不忘继续挑拨道:“这些日子,臣女那不成器的妹妹为着国公爷大婚的事被关在家里,正闹绝食呢,谁劝也不管用。国公爷既然与妹妹曾两情相悦,还请得空去劝劝,好歹也是条人命。”
“话说完了,臣女这便告辞。”
刚要越过唐阮下楼,一条黝黑发亮的马鞭就横在了身前。
“你妹妹寻死觅活,与本国公何干?”
乔笙还听着,唐阮觉得这事有必要说清楚。要是再如往常一般懒得搭理,岂不当他默认了?
“当年误会,本国公当时就已解释清楚,此后亦是多次劝解,行止也并无半点逾矩之处。怎么说也是仁至义尽了吧?”
“如今,死缠烂打是令妹,绝食相逼也是令妹。若你非要说‘一切皆因本国公而起’,那么本国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日后令妹上街看中了哪样首饰,不必付银子,只需绝食几日,店家就要乖乖把首饰送上南宫府呢?是不是可以说,要怪就怪店家,摆那么漂亮的首饰出来做什么?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你说,这店家,冤不冤?”
南宫珞才不在意他辩解的东西,感情这玩意,只要扎下一根刺,多么善于雄辩的人也无法轻轻松松将它拔.出来。
她歪曲事实道:“国公爷这般说,可真叫人伤心。”
眼波流转,南宫珞意味深长地看了乔笙一眼。
好似在说:瞧,他今日如何对南宫瑶,明日便如何对你。
唐阮读懂了她的以目示意,上前一步,横在乔笙面前,挡住了南宫珞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一挡,刚巧能看到楼下情形。
人群熙攘嘈杂,故而显得孤零零站在门前的那人格外形单影只。
男子温其如玉,正微仰着,望向三楼的品茗轩。
乌泱泱的布衣之中,那身青色白鹇官服格外显眼。
唐阮下巴一扬,对南宫珞道:“喏,你那好夫君来了。”
听是周琼,南宫珞立马换了副小女儿家的娇态,以袖遮面,趋步下楼,一头扎进周琼怀中。
“周郎!”
周琼下意识环住她微颤的双肩,目光依然紧盯着三楼重叠在一处的一双人影。
慢慢地,一个娇小的倩影剥离出来。
纵然早知国公夫人就是乔笙,可真到此刻,他笃定,若是唐阮站在面前,他能不假思索地一拳头挥过去。
怀里弱弱传来娇嗔:“周郎,咱们回家吧。”
周琼回过神来,整理一下表情,低头看着南宫珞,温柔地应了一声。
两人并肩而出,当真是璧人一对。
若周琼没有回头又看了乔笙一眼的话。
楼上,乔笙转身回屋,还是坐在左手边的黄花梨圈椅上,重新换了一只茶盏,给唐阮斟了杯茶。
唐阮不愿坐南宫珞的坐过的椅子,就又拖了一把官帽椅过来换了坐下,这才问道:“姐姐可是有心事?”
“没有。”
“可姐姐眼睛红了。”
“昨夜睡得晚,早起就眼睛发涩,想来是这个缘故,睡一觉就好了。”
乔笙不欲多说,便转了话题道:“官家一早把你叫去,可是郭府的案子棘手?”
问完,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妥,便补充道:“若是不方便,你可以不用回答。”
唐阮道:“方便,我说了,从今往后什么也不会瞒着姐姐。只是从郭府搜出来的东西我放府里了,等回府再跟姐姐详谈。”
乔笙点点头,又问:“那我向你打听个事。”
唐阮笑嘻嘻道:“乔娘子可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又在插科打诨,乔笙眉眼一软,心里松快了不少。
“阿阮可知,这京中的贵夫人,以谁为尊?或者说,谁的喜好对其他夫人的影响最大?”
唐阮想都不想便道:“必是云麾将军曹兴之妻,曹夫人。”
乔笙道:“那你可知,她最爱的是什么?”
唐阮一本正经道:“这位曹夫人,除了她夫君,什么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