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这小祖宗,”单嬷嬷急得一跺脚,先安抚乔笙道,“夫人别急,兴许是突然有事绊住了脚,奴婢先去瞧瞧。”
梳头的崔嬷嬷一笑,“单娘子去罢,这儿有我呢!”
朱砂点完最后一笔花钿,艳红云纹跃然额间,也就到了用膳时分。
有侍女在外高声道:“崔嬷嬷,主子命膳房备了些午膳过来,叫夫人垫垫肚子。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崔嬷嬷道了声方便,六个青衣侍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不曾有什么大菜,不过是些寻常糕点,外加一碗甜羹。
最后一个托盘上,竟还有一小碟粽子糖,单独摆出来,竟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乔笙微愣。
小漆盒里头的粽子糖她已经吃完了,若说一次是碰巧,那么现在,就隐隐让人觉得不像是巧合那样简单了。
莫非唐国公知道她喜爱吃粽子糖么?
崔嬷嬷见乔笙不动筷子,以为是怕吃东西毁了妆容,笑道:“夫人还是用些垫垫肚子吧,晚膳指不定到什么时辰呢!”
尚未用口脂,乔笙想了想,只吃了些糕点。想着一会儿流程繁琐,如厕多有不便,便叫人把甜羹撤了。
末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五粒粽子糖。
侍女把乔笙用膳的情况禀给唐阮,听到最后,他蓦地笑了。
李诺坐在一旁,“这乔娘子,不对,”他掌了一下嘴,“应该叫嫂子了。先前觉得嫂子虽非大家闺秀,可一举一动都是端方秀雅,颇有贵女之姿,没想到她竟会在大喜的日子吃糖?哈哈,可爱可爱,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阮从碟子里捏了一块粽子糖放进嘴里,“你嫂子这是紧张了。”
落日斜阳,晚霞普照,难得的晴日傍晚,云霞都格外绚烂。
唐国公府的门匾上挂了红绸,门前石狮也都用红纸蒙住面。
这等架势,不必说就知道,唐国公要娶亲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陆陆续续就有人结伴而来,一探究竟。往日清冷的宝庆街也开始热闹起来。
大家伙儿聚在一处,闲来无事,自然要唠一会儿磕。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竟叫唐国公瞧上娶了做夫人?”
“先前不是说唐国公心仪南宫家的二娘子吗?莫不是她?”
“绝对不是!刚才老子过来,南宫家大门紧闭,咋看都不是府上有喜的样。”
“哎,这我可要说了,今儿晌午,我可是看见唐国公罩着一身披风,和南宫家的二娘子并肩走呢!”
“啥?你莫不是看花了眼?哪有新郎官成亲当天还到处跑?”
“你才看……”吱呦——府门洞开,人群立刻噤了声。
迎门就是会云堂,此时已张灯结彩,红毯一路铺到了府门外。
吴管事小跑出来,抱拳道:“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咱们国公爷大喜,特命奴才撒些喜钱,与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五个铜板系一根红绳,十只半人高的箩筐依次摆开。
正撒着钱,忽听街角响起短促欢快的唢呐声,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从街角拐了出来。
有小孩叫道:“新妇来啦!新妇来啦!”
“咦哟,今日唐国公还真是娶亲!”
乔笙坐在轿子里,明白了唐国公折腾她这半圈的用意。
她自听雨轩上轿,由侧门出府,绕着国公府转半圈至正门,做了个迎亲的假象。
为了做戏,为了叫天下人皆知他唐国公今日娶妻,还真是思虑周全。
轿外又是一阵惊呼。
“这这这——这是唐国公?”
“都说了是唐国公大喜,除了国公爷,谁还能穿这身大红喜袍?”
“乖乖,不是说这唐国公脸上留了疤,丑如夜叉?真是瞎说!”
“也不算瞎说啦,喏,眼尾不是有条浅疤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嗡”得一声在耳边炸开。乔笙呼吸陡然收紧。
这唐国公也如阿阮一般,眼尾有条浅疤么?
但传闻里,唐国公脸上的是战场拼杀留下的刀疤。而阿阮,是儿时与人打架留下的刀疤。
她蒙着红头巾,眼前一片绯红,手却紧紧抵在了轿壁上。
迎亲时为了热闹,向来有颠花轿的习俗。
有些轿夫手里没个轻重,把新妇颠吐了的也有不少。
她用过午膳,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乔笙暂且不去想疤痕的事情。她屏住呼吸,小臂发力,尽量保持身子平稳,免得一会儿被颠得左摇右晃。
不过,大约是权贵娶亲不同于民间,花轿一直抬得四平八稳,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若不是轿门传来“啪”的一声闷响,她都不知道花轿早已落地。
踢过轿门,这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