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埋伏在外,就等着他们破城墙,人赃并获。估计此刻已经动了手,领路的那几人一个也没跑得了。
墙内之人终于反应过来,慌不择路。怎奈面前空荡荡一片,连根草都没有,总也不能学鸵鸟,一头扎进地里顾头不顾尾。
突然,风吹层云散,月光清亮亮洒下,立时一览无余。
乔笙抬臂遮面,看了一眼一旁的瓦房,对乔七低声说:“跟我跑。”
瓦房在地上投出一大片暗影,乔笙二人皆穿黑衣,隐没进去,是断断找不着人的。
有人打马追来。
“逃逸者,逆贼论处,立斩不赦!尔等速速束手就擒!”
追兵拐进阴影里,手勒缰绳,竖耳细听。右前方,有细微的鞋底摩擦之声。
他打马追去。
乔笙拉着乔七狂奔,一反常态的,跑起来时声响极大,故意弄出来给谁听似的。
觉得差不多了,乔笙道:“把鞋脱了,提着跑。”
乔七跳着脱了鞋,差点摔了个跟头。
布鞋一脱,肉脚掌碰触沙地,再无半点声息。二人转向往左前方跑去,隐入一截窄巷里。
追兵举着火把,往右前方继续追去。
城墙前,十余人被团团围住,数十根火把照亮一方天地。
得——得——
清脆马蹄声悠然自得。
卫兵分列两侧,夹出一条甬道。
火光憧憧,有一人驭马而来。
黑色披风上,细细金丝线绣成的梨花闪烁着细小光芒,如天上星辰,灿烂夺目。
侍卫袁驰驭马上前,禀报道:“国公,此行共有十七人,除两名女子外,其余人皆在此,再无遗漏。”
披风领子极高,遮住男子下颌。好似故意不叫人认出他似的,特意合上了披风帽子。
帽檐压得极低,整张脸,只露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满满都是疏离。
声音亦是无情:“敢逃?呵。追上了,杀无赦。”
***
天蒙蒙亮,京都的早市已开了张,随处可见小摊小贩忙忙碌碌,揉面蒸包做索饼,还有万里飘香的臊子卤味在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乔七咽了一口口水,乔笙也早已腹饿不已。两人随意找了家小摊,要了一份臊子面和两只肉包。
索饼还在煮,老板娘先端上两只大肉包,还送了一叠腌黄瓜,笑呵呵道:“两位小娘子先垫着些肚子,索饼一会儿就好!”
乔笙笑着应了,拿起一只肉包一咬,明明没吃到肉馅,就已尝到了一股子咸味。
一旁的乔七皱紧了眉头,“阿婶,这面皮怎么有一股子咸味啊?”
老板娘一听,亲自尝了一个,一拍大腿,“哎呀!小娘子快别吃了,这是错把盐巴当成糖了!”她一脸的懊恼,“这天儿一天天热了,也不能睡前把面发了,咱们都是睡到四更天上起来发面,那时候天正黑着,啥都看不清,一个没注意就放错了。”
乔七满肚子疑问:“阿婶,点支蜡烛不就好了。”
老板娘看了乔七一眼,“小娘子一看就不是咱京都人。两位有所不知,在别处,指头粗细的蜡烛三文钱一支,京都早就已经卖到一百文。老婆子卖一百只包子才值一支烛钱,哪儿用的起啊!”
她看着陶盆里剩的大块面团,“该死该死,白白糟蹋了。”
乔笙上前安慰道:“阿婶,剩下的面团撒上些葱花做成油卷儿吧。”
油卷儿是咸口的,这个咸度,刚刚好。
老板娘转悲为喜,这样不计较还替她出谋划策的客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于是往索饼上浇臊子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一勺。
乔笙看着竖尖的臊子面,笑着道了谢,又问:“我与妹妹初来乍到,身上银子不多。阿婶可知哪里有便宜一些的客栈?”
老板娘搜肠刮肚想了一圈,“两位小娘子往东市走,那附近处有些小店,便宜是便宜,可周围都是些不干不净的人,杂的很。老婆子劝两位姑娘去重华客栈,前头那个街口一拐就是。贵是贵了点,但住着放心。”
听起来,是真心在给建议。
“两位若是要在京都常住,老婆子劝你们有住客栈的钱,还不如趁早租个房。京都的客栈,可都不便宜呢!”
这句话,乔七不以为然。
客栈而已,能贵到哪儿去?
直到她从重华客栈的老板嘴里听到了二两银子一晚的天价。
惊掉了下巴。
“抢抢抢抢——抢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