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晴天笑意微敛，眸色平静得毫无波澜:“不止是幻境，还是我的亲身经历。”
幻境多种多样，它可以虚构陷入幻境中的人的一生，也可以让陷入幻境中的人，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最欢喜快乐，或最痛苦绝望的时光。
虽早有预料，但得到肯定答复，见月还是心下一震，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一开始之所以会认为晴天是处于虚构出来的幻境中，是因为她确实没见过这么团结的国家，还有晴天身边那群人，个个单溜出来都是白月光朱砂痣的程度。
这么一个国家，这么一群人，如果真实存在过，与她们共同生活过，被她们全心对待过，那，在她们惨死后，怎么才能不绝望痛苦？怎么才能不刻骨铭心？怎么才能不耿耿于怀？
怎么才能放下？
放不下。
永远都不可能放下。
见月面无表情，且发出夸张的声音:“痛，太痛了。”
晴天瞥她一眼，配合道:“太痛了，心都碎了。”
“你心碎了，我骨头碎了。”见月抬眸看着端坐在雪地里的晴天，思索片刻道:“我们这叫碎碎平安。”
晴天:“……”
好一个碎碎平安。
安静一会儿，见月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处于幻境中的？”
“前往灵山那天。”鸦羽般的长睫上落了雪，晴天有些不舒服地眨眨眼，伸手抹去:“之后也不是一直都能意识到，偶尔意识到，我也会让自己意识不到。”
“哦。”见月干巴巴应了一声，好一会儿又问:“吞天魔尊已死，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欣慰吧。”晴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拂去小狐狸身上的雪:“有人为云顶界一众生灵报了仇。”
抬眼看见月一眼，她又道:“问得还挺委婉。”
“那我不委婉地问……”见月从善如流:“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晴天知道对方问的是出去这个秘境后的打算，这次她沉默得有点久，好一会儿她才问:“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思想品德，能进正道盟吗？”
见月:“……”
见月坐起身，抖落身上的雪，颇为严肃道:“此事得从长计议。”
晴天眨眨眼:“你也打算进正道盟啊？”
不等见月开口，她又自顾自道:“也是，没有哪个修士会不想进正道盟。”
她从前的梦想就是进入正道盟，在得知围剿吞天魔尊的都是正道盟的神帝后，进入正道盟的想法便越发强烈。
可从前的她实力够不到正道盟的边，现在的她实力上是没什么问题，这思想品德……确实不太符合正道盟的标准。
能进入正道盟的修士，无一不是风光霁月，刚正不阿，一身浩然之气。
而她……
啧，不提也罢。
看向对面的见月……
啧，不提也罢。
见月对上她的目光，笃定道:“你在骂我。”
晴天:“我没有，别瞎说。”
积雪越来越厚，天地白茫茫一片，雪景本应该是美的，可这不停飘落的雪花，却像是在举行一场祭奠，只能让人感受到苍白，悲凉。
晴天和见月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继续进行她们进入幻境前未完成的计划，这种氛围下，其实二人也很难过，兴致也不高，无奈她们天生微笑唇，压不平嘴角。
“起猛了，看见上清秘境下雪了。”
茫茫雪色中突兀地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晴天二人停下抠上品紫晶石的动作，兴奋之色从脸上退去，变得戒备谨慎。
秘境之中还有其他人？
不，不可能还有其他人，那么现在说话的是什么？
晴天心中警铃大作，在她神识覆盖住的区域，她居然察觉不到一丝异常。
“嚯，不但下雪了，还进人了。”
男声再一次响起，随着话音落下，空气的流动变得滞涩，距二人不远处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形，一棵参天巨树逐渐显现，冰天雪地中陡然春光乍泄，天空不再下雪，地上积雪也在慢慢消融。
晴天探去神识，在巨树粗壮茂密的枝叶中，有一道缥缈的人影正伸着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人影很快发现她探去的神识，伸懒腰的动作一顿，不过须臾，人影便凝成实体到了她跟前。
嫩绿色长发，玉白肌肤，眼前的男子五官俊美，长得很好看，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
晴天对他的身份略有猜测，任他打量，只等他再次开口。
男子视线在晴天见月身上来回转悠，好一会儿，自己给自己惊到了:“我居然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晴天:“……”
见月面无表情，从容接话:“岂有此理。”
男子看向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