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空堂(1 / 2)

深深地睡了一觉,金絮醒来头昏脑涨。

连续三次睁眼都在陌生的地方令她微感不安,强撑着坐起来观察周围,害怕屋里有个不熟的人。

大脑被砸的混沌眩晕影响了她的判断,直到看清此番是在旧时居所后,才稍稍安心。

她靠着枕头,轻呼出一口气,不觉得渴。眼睛酸胀,她揉了揉双眼,脸上干干净净,只有药膏,没有泪痕,也不那么肿痛了。

想起先前因哭得太累而睡着,后知后觉感到难堪。梁风此刻不在屋内,想必就是容她独自一人调整心绪。

床头放了一面镜子,她拿来自照。镜中人发似枯草,白纱缚额,绷带无血迹,眼珠子红肿,双颊尚有些青紫与血丝,唇色苍白。她看着都觉憔悴。

看不下去了,置下镜面,她侧躺蜷缩身子,右腿的疼痛也轻了许多。

睡不着,她拢被抱着,心里想这床与她小时候的差距甚大。

这床太软了。

听见两下几不可闻的门响,她低低应一声,门推开,进来的人是梁风。

她看了一眼,梁风还是那张黑白分明的脸。她往被子里缩。

“莫动,小心压倒伤口。”

梁风坐到床边,轻手摆正她的脑袋,手指抚摸她脸侧的肿伤,“饿不饿?”

金絮这时才闻到他带进的粥香,她赶紧坐起来,牢牢盯着那碗粥,那是碗煮得恰到好处的药粥。

“小心烫。”

金絮顾不了这许多,梁风端着碗,她拍掉梁风要喂她的手,抓起勺子就开吃。勺子很小,她嘴不用张很大,不会扯到脸伤,但这一小口一小口忒不过瘾。

“别急,慢点用。”

迅速吃完一碗,金絮拎着空勺看着他,他笑了笑,“你刚醒来,不宜吃太多,晚点再吃。先喝药。”

金絮依言。他唤了李婶拿药来。药只有小半碗,金絮就着他的手喝药。

“对不起。”

金絮咽喉一顿,缓慢地把药咽下,抬头看着他。梁风手指沿着她的鬓角轻轻摩挲。

“我昨天有点凶了。你伤还没好,我即便再生气也不该.......”

金絮垂下眼,继续喝药。

“可我当真气你。”

她不说话。梁风指尖在她肌肤上轻轻一按,“我当真气你。”

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当时一刀割下可能造成的后果,还是有点不太愿意面对他。

“你不用道歉。”金絮嗓音微哑,缓缓道:“我也不会跟你道歉。”

她不看梁风的眼睛,喝完了药,将碗推给他。梁风似乎微微一叹,指腹滑下她的脸颊,沉默地握住她的手,慢慢握紧,什么话都没说。

金絮低着头,用一点力推拒他的手臂,推不动,感到他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纠缠与不舍,她浑身震疼了一瞬,最后还是道:“以后我不会那么做了。”

他松开了手,恢复呼吸,深深喘了几口气,嘴唇贴上她额头的绷带,轻蹭以作安慰。

不等他开口,金絮张嘴却是道:“王爷,谢谢你。”

他身上的时间又是一停,“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

“你净爱说些我不爱听的。”

他将药碗在床头案几上一撂,碗底磕碰出声,勺子撞到碗边缘震颤得似要碎掉,“不道歉就说感谢,你可真是会说话。”

他又生气了。

“固然不爱听,该说还是得说。”

“但这是不该说的。”

他皱眉铺开她的棉被,“你总是让我生气。”

类似的话,他好像是第二次说。

金絮却感到身上轻松了些,她笑道:“我想出去走走。”

他脸色一板,“伤还没好,做什么要出去?”

金絮仍带笑,“看看这屋子,好久没看了。”

他一忖,脸色稍许缓和,“腿还疼么?”

“不疼了。”

金絮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许她下床走走了,于是利落穿鞋,落地时右腿微有不适,但尚能走路。

梁风扶着她下了床,给她披件斗篷,盖上兜帽,将风挡得严严实实。

“不用扶了。”她走两步,右腿些微跛着,并不是很疼。梁风还是紧随她身边。

金絮心情雀跃地出屋。昨日情绪激动,未分出心神仔细察看,此番细看后才发觉这宅子内虽然破败,但是很干净,不显荒凉,庭院房屋、游廊花园无一杂物,甚至花草池鱼、山石竹林、门扉窗牖都无。

“空的。”金絮喃喃道:“什么都没有。”

梁风扶端她的肘臂,“去年我到太南时就接手了这处宅子,这大半年来只简易修整了一番,去掉了烧毁的房屋和枯死的庭院植被,清理了府后马场,剩下的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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