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家失落愁闷。
金徽酒娇羞应了,见林初朗又有些失神,从中打了圆场,叫他回女帝的话。
林初朗心间难受,多有挣扎,眼眶微润,抬眸看梁雪雍的时候双眼泛红,把对方怔住了。
“怎么哭了?”梁雪雍心疼地皱眉,抬手捧住他一边面颊,拿拇指刮去他眼尾的泪花。
“无事,”林初朗自知又失了态,借口道,“臣郎只是感念陛下隆恩,一时激动才会如此,还请陛下莫要怪罪臣郎。”
却见梁雪雍刮了刮他的鼻梁,同金徽酒浅笑着打趣道:“林君的眼眸是水做的,里头藏了共工的精魄,是动不动就要泛波的。”说完又喃喃说初次见他也似如此,像受惊的兔子。
林初朗没有细想她的那句呢喃,对于她的打趣也是强装镇静地附和。女帝又同他们聊说一会儿,过了半个时辰,因尚有政事,于是先行离宫。
林初朗同皇后恭送她离开以后,留在寝殿谈论了一些和萧祺缘的庆宴有关的事宜。期间他几番想谈起李徽郎的事,却都被皇后转移了话头。
“林稚君,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金徽酒唤侍从送来一壶茶,与他斟上,幽幽问,“一条溪流如遇泥沙,会变成何样呢?”
林初朗略一思量,如实道:“若泥沙少,自然顺水流之而溪水尤清;若泥沙多,自然悬浮水中致溪水浑陈。”他思及自身情况,知晓皇后在拿他比作溪水,拿萧家比作泥沙,却反问道:
“可溪流会因前路聚沙而停止流淌么?”
金徽酒闻言,捏杯轻晃,澄荡茶屑,一边注视着茶汤的汤面,一边道:“溪水的确不会止流。”
待茶汤澄清,他将瓷杯端至唇边,嘬饮一口,呼气道:“但若泥沙堆集过甚,溪水会让道。”
“否则,便不是与泥沙俱下失去清色,而是直接被泥沙汲取断去水流。”
林初朗心间一怔,紧握茶杯,咬唇不言。
金徽酒见状,似安慰又似规劝,郑重道:“还愿稚君将自己的善念应对到自己能够应对的地方,后宫之事并不如稚君你想得这样简单,也不凭你一腔热血做事。”他说完之后,又提起瓷壶,要往对方杯中添茶。
“不了,”林初朗扣住茶口,婉言谢绝,“多谢尊君款待,臣郎近日失眠,心悸得厉害,此茶不宜多饮。”言罢,起身作揖,向对方告退。
回到北宫,他躺在榻上,本欲闭目养神,却是辗转难眠。思量偌久,频频哀叹,直至午时才吁出一口长气,总算睡着了。
……
却说这头,贺元夕那日被皇后传召过去议事,经过西斋外头碧玉湖畔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在湖畔边练剑的九王姬。他远远地看见她,本想立即招呼,却观对方出剑狠厉,面上似乎闷闷不乐,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准备默默观察。
梁问晴正专心练着剑招,听闻背后跫音,心道是有人刻意偷袭,想来试剑。待那人走近,她眼神一凛,回身出剑,这才发觉那人竟是元夕,慌忙收剑,却仍然吓到了对方。
元夕见那剑转向自己,惊啼一声,本能退避,不慎崴了一脚,往后栽去。
梁问晴大喊“当心”,眼疾手快地抓他的手,回拽一下,将人拉稳了,问他有没有事。
贺元夕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觉手腕发紧,发现对方原来还拽着他,耳根倏忽烫了起来。
梁问晴起初不明所以,但顺着他低垂的眼神望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拽着他的手,于是连忙地松开了,抱拳道:“小王有过,无意冒犯了皇嫂,还请皇嫂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