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
大门被敲得咚咚响。
陈香蒲踢了一脚她弟弟,迷迷糊糊说:“去开门!”
“为什么是我?”
“不就是你的狐朋狗友。”
陈蒲黄揉了揉眼睛,哈了个哈欠,起身开门。
这大早上的,狗都还没睡醒,哪个不长眼的,那么早喊他。
门一开,门口站了村长,皱着眉头,印堂发黑,死死地看着他,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啊,哈哈哈哈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陈蒲黄结结巴巴。
这时,他还看到村长身后站了狗蛋和阿毛,畏畏缩缩地弓着身体,双手像苍蝇般的搓来搓去,一副不安的样子。
坏了!
他笑眯眯地,慢慢地咧开嘴:“慢走不送!!!”随即,很快关上门,落上门闩,将整个身体抵在门后。
这扇门是他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都是清朝的东西了。保养的不太好,框架摇摇欲坠。
这么大的年纪,还要承受暴击,凄惨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在说:“你这个不孝儿孙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拍散啦!”
陈香蒲终于被这个声音吵醒了,暴怒道:“陈蒲黄,你要死啊!是不是有病!”
陈蒲黄快递不住了,赶紧喊:“姐姐姐!快帮帮我!”
陈香蒲以为他这个该死的弟弟又抽风了,拧着他的耳朵:“吵什么吵!”
话还没落地,就察觉到头上一阵凉风,这扇古董老大门的门闩脱落,从上自下直直地摔过来。
还好两人机灵,堪堪躲过去。
只见地上扬起一阵浓浓的灰尘,久久地,在空气中未消散。
门口站的三人也傻眼了,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就这么看了对方好久。
陈香蒲回过神来,才问:“这这......是怎么了?”
陈蒲黄捂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看看!她姐姐一开口,也是这句话。
“他们把咱们家的门搞坏了吧?”陈蒲黄看着他姐,试探着问。
陈香蒲瞌睡终于醒了,扭过头问:“为什么啊?”
“我出去和他们说!”
陈蒲黄一个箭步,却被拉回来,被她提溜着后领子。
“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陈香蒲生气地质问。
“没有啊,没有啊,真的没有啊。”陈蒲黄讨饶,哭唧唧的。
“你确定没有?”
“真的没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着陈香蒲加大了手劲,拧着他的脖子。
“哇哇哇!好疼啊!松开!快松开!”陈蒲黄从小就领教过他姐姐的九阴白骨爪,指甲直接扣在肉里,生疼。
“说不说!”
“说说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你说了!我才能放开!”陈香蒲说。
门口的三人见怪不怪了,这家姐弟从小打到大,小时候为了抢一个书包,从村头打到村尾。
陈香蒲比他高一些,每次都是陈蒲黄被他姐姐打得冒鼻涕泡泡,回家告诉父母。
父母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从来不管小孩子的事情。
两姐弟和好之后,又快快乐乐去玩耍了。
农村的孩子向来皮实,上能爬树摘果子,下能河里捞鱼,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下次争吵,陈香蒲快拧了她弟弟的天灵盖。
现在长大了,陈蒲黄长高了,也生活在他姐姐的阴影下。
村长出面制止:“停停停!我来说!”
陈香蒲停手,坐在椅子上,低沉着头,脸色比锅底还黑,一言不发地听完了整件事情。
前天晚上,她弟弟,狗蛋,阿毛三人,把收购商的货车轮胎给戳了。
事后,三人商议,谁都不许和家里人说。
可是,还是被人瞧见了,阿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从村社大队溜出来。以为他在偷狗,没想到手里还拿着家伙。
村长本以为是阿毛一个人干的,没想到阿毛觉得,凭什么他们两个人都干了,自己承担那么多责任。
二话不说,把同伙供出来了。
这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一幕。
陈蒲黄真觉得,这是什么狗屁兄弟!做兄弟!不该为兄弟两肋插刀嘛!
呸!
就这!就这!
出卖朋友!
背信弃义!
他再也不想和他们做好朋友了!
听完,沉默许久,陈香蒲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现在货车把蔬菜拉走了吗?”
村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香蒲打算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