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盛了一碗汤,他敷衍笑笑,握着勺子的手一下没动,一点不往嘴边送。
看他这么紧张,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也心悸起来,莫名感觉有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正想着,我鼻腔里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味,耳朵里警铃大作,系统不停喊着:“宿主小心!”
没用了。
当我回头看,火花已经顺着电线点燃,迅速蔓延成了一片,所有灯全部都黑了,谁也看不清,摸着黑都在找楼梯。
我们在二层,慌乱一片,尖叫声不停。众多顾客挤在狭小的楼梯上往下跑。烟尘已经很大了,我找不到陆裴卿,也不敢回头张望,只能顺着人流往下跑。
火焰燃烧的烟钻进我的肺里许多,我越来越觉得窒息,觉得头晕,走到一层,我脚也变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被后面跑过来的人撞到了很多下。
一层的大水晶吊灯已经抵挡不住这巨大的火势,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掉下来。
人群推搡着,我被挤到了后面,已经有许多人因为吸入烟尘过多而窒息昏倒,最先跑出去的已经拨打了119火警电话,消防车的警铃正在逐渐向我们靠近。
我昏昏沉沉,迈的每一步都特别艰难,走过水晶吊灯,我再也走不动了,跪坐在地上。而水晶吊灯正要落下,我意识昏沉,却听见有谁在后面喊我的名字。
他从前面往回跑,挡在的我的身上面,水晶吊灯没有砸在我身上。
我和他重重的倒下了。
仅存的一点意识,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了店外的某个地方,我应该是被消防员救出来了,旁边的消防员抬着的是陆裴卿。
然后,我昏迷了。
我感觉我昏迷了好长时间,又在昏迷期间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陆裴卿是穿越者,它自带系统,任务是为了保护我平安度过这场灾难,顺利活下去,完成任务。
在火光里,我看见他倒在血泊了,背上被吊灯落地而破碎的碎片深深划出伤口,有些甚至遗留在了他身体里。他的
身下护着昏迷的我。
我已经看不清陆裴卿的轮廓了,甚至有点记不清他的长相。
走进他,想伸手触碰他的脸庞,却觉得这一幕离我越来越远,陆裴卿也离我越来越远。
我掉入了第二场梦境。
在这里,我总站在陆裴卿旁边。
看他一次又一次与我擦肩,看他在我大学教室门口等我下课,然后装作来找邵南阳,看他运动会时站在离我一米不到的位置喊了句加油。
这些场景像车水马龙统统浮现着,我却对这些场景都没有印象。心头有种被绞着的痛感,嗓子干痛的说不了话。如果可以,我好想现在叫他一声,让他知道我其实现在也在他身后,也这样看着他。
场景里的最终一幕,他站在白墙下笑着看我,我跑向他,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可他却化作碎片消散了。
最后,第三场梦。
我竟然回到了高中。
那时的物理竞赛,我不擅长物理,硬被老师缠着为获奖学生致辞。在颁奖典礼上,我穿着小礼服,恭恭敬敬的拿着话筒,低头正念我准备的发言稿。一抬眼,台下正坐着看的聚精会神的陆裴卿。
这件事我是记得的,可那时的我只想快点结束,并没有抬眼看。
如果那时抬头看一眼,会不会就注意到他了。
我克制不住地想哭,眼前的场景在我满含泪水的眼眶中逐渐模糊,然后消失。
我醒了。
一睁眼,我就看见我妈正坐在我旁边,爸爸站着,一脸担忧的望着。
见我醒来,老两口倒是终于舒展了表情,一个问我哪里不舒服立刻走出去叫医生来,一个端着水杯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沙哑着嗓子,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医生过来检查,说我已经好转很多,再观察几日没有问题便可以出院。爸爸笑着把医生送出病房,殷切问我还需要什么。我醒的突然,还在回味梦里的点点滴滴,让父亲不用太担心我。
旁边病床没人,我想起来问:“爸妈,陆裴卿呢?”
父母哽咽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们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再缠着问。
怕我自己问出来真相了,却接受不了。
第二天晚上,妈回家弄晚饭去了,留爸爸在医院里照顾我。
我躺在病床上,听见爸在外面和谁打电话,他像是故意放低音量不想让我听见,我轻手轻脚走到病房门旁,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
听见爸爸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办葬礼?”和“我对不起这个小伙子。”
爸爸对不起的小伙子要办葬礼了。
我脑子彻底不转了,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发冷,心脏抽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