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反驳皇上。
长孙党羽见状,赶忙纷纷上前表示让一个未出阁的娘子查案于理不合,且高琼她无才无德,凭什么能够查办此案。
皇帝早有准备,拿出两份奏折,一份来自洛阳,其中对高琼大加赞誉,言说她这几年为洛阳甚至河南道缉拿凶犯,查明案情,让洛阳城的百姓安居乐业。
一份来自高瑾,说高琼断案如神,自己不如她。多亏高琼自己才抓到真凶,没有错抓他人。
早已在朝堂之上边缘化的宇文侍中马上跟进,赞扬高琼虽为女儿身,然而断案如神,在洛阳城中这几年已然声名鹊起。回到长安城中,也应当陛下分忧。
褚遂良见状,只好推脱此案有神异,既然有托梦一说,应当找能通此道的异士。
宇文侍中冷笑道:“此案在京城沸沸扬扬,恐怕不日将传遍大唐。”
“科举取士选拔官员何等重要,此事涉科举舞弊,如果只是用什么神鬼之说,找个术士,便将其糊弄过去,岂不让天下士子寒心?”
马上有人顺着杆子向上爬道:“这阳间事自然该归阳间管。此案过去多日了,凶犯又已死。
如何查清呢?鬼有鬼道,要去找那鬼魂对峙,就得找一位道行高深之人,这怎么能叫做糊弄呢?”
宇文侍中马上接着道:“你怎么知道高琼就是能通幽冥,沟通鬼魂之人呢?”
侍中执掌门下省,门下省负责的就是朝臣奏折的批复。宇文侍中可以说比皇帝还了解各地官员的奏报,既然提起高琼,他马上想到关于高琼的奏报。
“高琼当年在洛阳,正是凭借破邙山鬼祟一案成名。”
“洛阳城旁的邙山之中墓葬无数,因此经常传说其中有冤魂作祟,惹得洛阳城百姓人心惶惶,以至于那里竟然成了一块法外之地,即使是白日百姓也只敢结伴前往。高琼不惧那鬼神之说,主动调查此事,最后发现不过是一伙盗墓贼早装神弄鬼罢了。”
“就是高县尉上书的这个案子,高琼也正是凭借对鬼魂有所感应,才找到真凶的。”
没错,高瑾在奏折中也写了高琼对鬼魂有所感应之事。
为了隐藏自己的无能,高瑾将此事写得十分玄乎,忽略了高琼对案件细致分析的能力,过分夸大高琼的神异。
自己的说辞屡屡被驳斥,眼看自己是没办法见招拆招了,还是请太尉出马吧。
褚遂良此时再次望向无忌,见长孙无忌还是无动于衷,心中焦急,却也不敢逼迫。只能看向了王皇后的堂兄柳中书,用眼神示意他快上,希望他劝服皇上。
然而柳中书一开口,便差点让褚遂良立刻出声反对。
“高小娘子既然善于断案,陛下也十分信服于她的能力,那此案就交由她来查办。”
不过柳中书话说一半急转之下,又道:
“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小娘子,独自一人办案,恐怕有所不便,陛下何不再派一位郎君与她一同查办此案呢?”
皇帝微微皱眉道:“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陛下身边的千牛备身,王方衍做查清此案的帮手。高琼为主,他为次,陛下以为如何?”
千牛备身,即皇帝的御前侍卫,只择选三品以上官员子孙。
柳中书笃定皇帝会同意。王方衍这个人选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相信皇帝很快也会想通,这个人选是他们双方都能接受的最佳人选了。
果然,皇帝虽然表现得并不情愿,但能争取到高琼查此案,对他来说已经是胜利了,于是他点头道:“那就他们二人查案吧。”
一直未开口的长孙无忌道:“陛下准备给他们多少时间查清此案呢?”
这,未等皇帝思索完毕,他便道:“高琼这孩子也是臣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娘子再有些能耐,那也是不算数的。况且洛阳城如何能与长安城相比呢?”
“陛下如此重视这个案子,给她太多的时限,也只是耽误时日罢了。反之,如果她真有本事,三日时间对她来说也是足够的。”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皇帝有心反驳,但到底没开口。长孙无忌说的话皇帝反驳了又怎样,会有用吗?
皇帝已经从最初与长生无忌对阵落败后流泪恳求,到现在麻木的顺从,道:“那就听太尉的吧。”
“以寒食节为限,寒食节朝廷休沐三日,第四日才上朝。上朝之日,便是此案水落石出之时。”
此话一出,满朝震动,三日便要查清谁也不敢碰的案子,这...
褚遂良本以为长孙无忌一直默不作声,是因为这件事关乎高家。长孙无忌和高国公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此事他不好插手,没想到长孙无忌是想着一锤定音。
果然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太尉,在关键时候靠得住。
褚遂良本有些阴沉的脸色,立马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