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从乔鲁诺的房间里带来了一个装了各种桌游的箱子,三个人一起打牌来转移注意力。顺带一提,那个箱子是我当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之一,没想到他居然还保存着。
只是玩了没多久,我的灵魂也陷入了昏迷,可能是手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缘故。希望小翔和乔鲁诺没有吓到……
放空了一会儿,精神力恢复了一些,我有精力去辨别电视背景音的内容了,那是午间新闻在报道民众反对高成瘾性药物的示威游行,随即是议长的演讲,他宣布了一则“加强打击和管控du品犯罪”的律法的颁布。接着,主持人的串词又转到了zhen府对散布高成瘾性药物的诺康医药集团的起诉上。
电视开着……应该有人在吧……这么想着,我努力撑开眼皮,想要喊人,可喉咙干得难受,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视野中模糊的金黄变得清晰,那是乔鲁诺。唇上沾了温热的湿润,顺着缝隙流入嘴里,暂且缓解了荒漠般的干渴,是乔鲁诺正用沾湿的棉球给我喂水。
“伤口疼得厉害吗?”乔鲁诺用指腹替我抹掉了唇角沾的水渍,碧眸里有些歉疚,“抱歉,‘黄金体验’无法直接替换活体的qi官,只能通过手术移植的方式植入复制心脏……”
我小幅度摇了摇头,长久的昏睡让我的脸皮都有些麻木,我仍是努力扯出微笑,“你,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潜力……这给了我……非常,特别的,人生体验……这次,又给了我……健康的生命……我真的,很感谢你……”
恰逢一阵清风吹起薄窗帘,清晨的阳光钻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乔鲁诺的发丝上,明晃晃的。不知是麻药没过,让我的脑子不太清楚,还是这种近乎微醺的状态壮大了我的胆子,我盯着他翡翠一般温润的眸子,说出了这句被我写进同人文里的、文艺到不行的告白,“你就像……黄金之风,吹进我的心里……为我的人生……吹起澎湃的涟漪。”
笑意爬上乔鲁诺的神色,我后知后觉地品出这句话令人又酸又尬的文青风,顿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疯狂在心里哀嚎,心率仪的波动都加快了不少。他突然牵起我没插针的右手,在指节上留下一个轻吻后,用我的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到几乎要溢出水的笑意。
“我也很感谢你。”他说,“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其实是在做梦。
抽水马桶的“隆隆”声打断了我的心绪,我转过头,循声望去,是小翔揉着肚子走出厕所。
“啊!”看到我的一瞬间,小翔略显疲惫忧愁的面容染上喜色,三步并两步冲了上来,趴在我的床沿,“姐你醒啦!!”
他小心握着我插着滞留针的左手,又从乔鲁诺手里夺下我的右手,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凑到我面前展示自己暗沉的眼圈,“昨天一晚上我都睡不着,你看我的黑眼圈……”
“你辛苦了……”我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到他身上,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眼皮,“我现在没事了……你等下再眯一会儿,啊……”
被忽视的乔鲁诺轻咳一声,嘱咐我也好好休息,三天的观察期内如果没有异状,我便算是彻底康复了。说罢,他便告辞了。
错觉吗?他似乎有些不爽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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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下午14:57,罗马机场。
诺康集团的私人飞机在机场的例行检查后便上了跑道,加速起飞至平流层。诺康集团总裁的侄子——斯普林特·诺康灌了口红酒,便把高脚杯狠狠扣在台面上,“哐”地一声,猩红的液体洒出少许。
他是匆忙逃出意大利的,毕竟自己掌管的子公司被抓到了与du贩勾结的关键性证据,若是不赶紧逃回米国,被逮捕是早晚的事。更何况自己本就和担任总裁的叔叔一家不和,这次若是进去了,恐怕真得呆几年才能被捞出来。
这次的失败,让他损失了原本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利益,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动用信托基金继续事业,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和奥斯本家的小姑娘结婚,拉上奥斯本集团的关系,是更好的选择。斯普林特思考着自己的后路,一边随手翻开了手边的漫画。这是斯普林特的爱好,每当他感到压力时,漫画是他短暂逃避现实、释放压力的途径。
这是一本悬疑惊悚漫画,夸张又诡异的画风让斯普林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精彩的剧情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噗嗤——”主角被突然出现的杀人机器刺成刺猬,连带着斯普林特液跟着心脏一紧、胸口一痛。紧接着,浑身的热量如同被敲裂的玻璃瓶中的水一般迅速流失,直到血液流到地上,他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胸口,混杂着黑色墨水的血液从伤口滔滔不绝流出。
“啊……”斯普林特刚发出一个音节,有一道带着灰黑色的金属肢节从书页中刺出,穿过他微张的嘴,刺穿了他的脑干。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回程的飞机上。